她只覺得頭更疼了,可下一刻便聽見謝時潯帶著疑問的聲音響起:「阿姊,你後腰上是畫了個什麼東西嗎?看著好像是朵蘭花?」
「嗡」的一聲,腦中立即閃過那夜的畫面。
男人拖著緋色喜袍緩步過來,金色的鶴紋在燃著的燭火下顯得熠熠生輝,一雙狹長的眸子微低,眼尾下的紅痣輕動。
「你腰間的那朵蘭花胎記,左耳後邊的那顆小痣……」男人低沉的嗓音響起,肆意的目光從她身上掃過,一點點揭露那段過往。
「咳咳咳……」幾乎是瞬間,沈娥咳了起來,面色被咳的紅潤,失了些病氣,卻也扯到身上的傷疼起來。
孩童謝時潯見狀立即擔憂起來,急急為她撫背。
「無妨。」半晌,沈娥擺手道。隨即又盯著他,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那不是畫的,是……胎記,生來就有的,你可不准說出去!要為我保密!」
「洵兒不會說的!」孩童謝時潯趕忙拍著胸脯點頭,認真道,「放心吧阿姊!」
放心個屁,你以後還不是說出來了!還是在大婚之夜說的!
沈娥心底有些氣,可對著孩童時期的謝時潯她又說不出什麼重話,便也就算了。
她受傷,不好動作。心中卻還惦記著這小傢伙會被那便宜爹欺負,可她醒的不巧。
那日謝時潯那便宜爹剛好出門辦事,沒有十天半月回不來。家裡一分錢沒留,只有些種的破破爛爛的菜,還有鋪底的糙米。
原主被謝時潯他爹弄回來也有一兩個月了,傷一直不見好,直到最近才好些。期間也和謝時潯說過幾回話,熟絡起來。
如今她入了夢,操縱原主的身體。又念著前幾日她聽到的看到的,心一軟便對這傢伙更好些。
「阿提阿提,快出來啊,玩蛐蛐!」
彼時沈娥正坐在窗邊曬太陽,瞥眼就能見到謝時潯在燒火,給她熬藥,心尖有些發軟,不知不覺看這小子愈發順眼了。
心中正感嘆著,耳邊就又落了道稚嫩的聲音。
她抬眼看過去,就見是兩三個穿著麻布衣衫的孩童,兩男一女。手中提著籠子,依稀能知道裡邊是裝了蛐蛐。
沒想到,這小傢伙這個時間段也交了朋友。
終於不是孤孤單單一個人,沈娥心中為他歡喜。
可一想到少年謝時潯的經歷,她的一顆心卻又落了回去。
這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正待她出神間,謝時潯已經起身到門前,和那幾位孩子說了幾句,便又匆匆回來給她熬藥。
沈娥神思聚集一抬眼,就見到門口那幾位孩童早已走了。
「?」怎麼就走了?頓時心中有些「自家孩子不成器」的心思,冷臉喚道,「謝時潯,你過來!」
「阿姊,怎麼了?」聽言,謝時潯忙丟了搖火的扇子跑到她跟前,抬眼直勾勾地看她。
沈娥被那雙眼睛看的心軟,又放軟語氣道:「怎麼不跟他們去玩?」
「我得給阿姊熬藥!」謝時潯認真道,「等會兒還得去山上挖藥,再下山賣錢給阿姊換包子吃!我沒時間去玩蛐蛐!」
「你……」沈娥沒想到這小傢伙會這般想,心中一腔情緒奔湧起來,卻沒處發泄。只是燙的厲害,眼底都熱的有些濕。
「阿提是你的小名嗎?」忽的沈娥出聲。
身前的謝時潯原本見阿姊不出聲,心中忐忑起來。如今沈娥一問,便立即答道:「阿姊,這是我……我母親給我取的乳名!」
聽到「母親」二字,沈娥一愣,本
想再問,卻瞥到謝時潯明顯低落的神色。
她溫聲笑道:「很好聽,阿姊以後便叫你阿提!」
沈娥沒聽到謝時潯的回答,想來他也應該是願意的。
場景又變化起來,可這次卻不再是夢中,她只能看到一些零碎的片段。
她見到謝時潯與原主的關係愈發好,幾乎總圍在她身邊打轉。
見到少年初長成,枯坐院中一夜,為原主雕刻了一根蘭花簪,再親手將簪子送給她。
見到謝時潯一個人在街邊乞討,見到他睡在深黑的小巷,見到他被人搶走食物打斷肋骨,幾乎死去……
不知道春夏秋冬過了多少次,不知道謝時潯的樣子在她面前變化了多少次……<="<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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