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待周浮月將謝時潯扯了進來,她心尖忽的就重重一跳,亂的不行。腦中唯剩著一個想法叫囂起來,全身血液亦在剎那間沸騰。
她要求謝時潯仕途順遂。
所以方才她才會如此不知所謂的出聲問「這是要負責的!」,若那人意料之中的拒了,她也不過是會一笑置之,左不過是要多存些銀子,待來日這廝願意放她歸去,她便跑遠了,下江南種地去。
可這人卻說「你我既成夫妻,本就是一輩子的。」
「一輩子」這三個字,她從不敢想,因為這太重,她從未覺得有人能負擔得起。
她見過太多薄情人,喝過太多涼薄酒。
可直至今日,她卻覺得那些年喝過的酒是如此烈,燒的她心肺都熱起來,血液更是燙的讓她幾乎受不住。
豆大的火苗跳躍著,忽的暗下來,謝時潯的手仍放在她膝蓋上,輕輕摩挲。緋色的簾帳輕搖,沈娥垂眼,見謝時潯隻身穿著黑衣,冷峻的眉眼有一剎那變得柔和起來。
沈娥不知什麼叫喜歡,更不知何為動情。可在瞥眼的那一刻,她忽的抬手覆上那人的眉眼。
謝時潯感觸到她的動作,微微皺眉,堪堪抬起眼。沈娥的手卻直接劃到了他的下顎上,最後輕輕捏住。
他一愣,沈娥便直接傾身過來。
來不及反應,一個又薄又淺的吻,便輕輕落在謝時潯眉心。
待兩片唇瓣輕輕觸碰,傳來那人的溫熱時。沈娥猛然回神,才慌忙撤身回來,心跳如雷。
「我……我只是……」
沈娥覺得口乾舌燥,皮膚燙的厲害,慌忙想逃,可羅床輕搖,根本無處可逃。指尖顫的不成樣子,她趕忙垂了眼不敢去看,輕輕顫著聲音道。
謝時潯的眉心似乎尚存些薄涼,他心底驚詫之餘,也騰升起一股奇異之感,無端的心底有些燥熱。今日沈娥動作之大膽,他著實未曾料到。
待他再抬眼看過去,卻只能瞧見沈娥側身背對他,脖頸處爬上一抹緋色,最後是刺目的白,似乎只要她輕輕抬手,就能輕易折斷。亦像是風中的柳,隨著清風晃蕩。
他忽然憶起前世他官拜丞相,因著陳年舊疾,去往江南養傷。屆時江南太守負責接見,為他大擺筵席。他心中自知不妥,但也不可第一日便拂了旁人的面子。可直至深夜,他要入榻之時,芙蓉帳子暖意溶溶,不過將將掀開,就見一隻皓白的脖頸搭在錦被上,
隨後是滿頭青絲落在床榻,女子嬌弱的聲音響起。
「大人。」
事到如今,他怎會還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心中一片惡寒,當即拂袖出門。叫了侍候的人親自將床上的女子拖出去,又連夜「拜訪」了江南太守的後院,最後一把火燒了他的府邸,若非不想鬧大,他也倒是會不吝奢的將那太守的子孫後代自此斷了。
若是說當年沈娥的背信棄義,讓他前世到死都不信女子,不敢信外人,只敢信自己。可偏偏方才一吻,卻不讓他牴觸,反倒是心生漣漪,久久不能平靜下來。
或許是心中知曉,這人與當日的「沈娥」怕不是一人,之魂也好,奪舍也好,如今在他眼前之人,終究不會是當年竊取了他盤纏,致使他幾次落於虎口之中,日夜倉惶逃難。
他是恨沈娥的,可前世太重,他早已提不起少年心緒,再去恨一個人。
可待他知道眼前這人並非「沈娥」時,心底有詫異,有興味,卻沒有被欺騙的惱怒。反倒是有絲絲慶幸,這人並非是「她」。
今日從朝中下來,未到府中便接到了她在飛燕亭的消息。不知為何,他不問緣由匆忙趕來,待見到滿月之時,又問道:「她來飛燕亭,可有什麼想要做的事情?」
「夫人聽聞後山桃花開得正好,想去一觀。」
於是待他提傘立於荷塘邊時,垂下眼,聽雨水滴答落入塘中,滿荷清秀,亭台落雨。他踩中一汪淺水,步上青磚立於她身前時,垂眼見她濕透的發,還有一雙浸著水的眼睛。
驀地心上重重一跳。
那時他忽然就很想,和這人一齊賞花。
「沈娥……今日你為何要跪?我說過,你不會死,又為何要委屈自己?」
謝時潯忽然出聲。
沈娥一愣,心中的灼熱感微微散了些,心底覺得有些意外和怔愣,幾乎是脫口而出:「我今日若不跪,你今後的仕途可就毀了。」
她未轉身回來,仍是背對他,話語有些慢,隱隱藏著一絲慌亂。
半晌,卻沒聽到那人出聲,沈娥頓時心跳如雷,微微側身,只偏頭看見一絲微弱的光,隨即就是落在她脖頸上溫熱的手。
剎那間,她的皮膚開始顫慄起來。那人不知何時近了她的身,淡淡的蒼蘭香縈繞出來,她呼吸一滯,愈發喘不過氣來。
放在床單上的手忽的握緊,將原本平和的床單捏出皺皺巴巴的花來,一路延伸到錦被裡。
「沈娥,膝蓋疼嗎?」謝時潯冷不丁的出聲。
「……疼。」
沈娥微愣,杏眼中浸了水,那人離她太近,熱息幾乎盡數噴灑在她脖頸一側,傳來細微癢意,惹得她輕輕扯唇應道。
「唔……」謝時潯沒再問,沈娥卻不由得瞪大了眼。
那人不由分說的掐著她的下巴吻了上來。
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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