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浮月放睜眼,便登時扯唇罵了出來。她被綁在木樁子上,根本動彈不得,身前一簇火焰轟然拔高,溢出火星。
自是無人會回應她。
周遭只有兩三個身穿黑衣戴著面具的人,候在左右,對周浮月的怒罵聲絲毫不在意。
許久,待周浮月累了,她才有耐心細細瞥去觀察這在場的幾人,很容易便瞥見這幾人手背上刻著的「七芒星」標誌,頓時心中一緊。
她常年雖然張揚跋扈,可畢竟是周朝的長公主,朝中之事多少也識得一些,更別說這些年暗中的勾當她可是做了不少。
而如今這民間的勢力也更是了解過一些,這「七芒星」的標誌,若是她沒認錯,這便是江湖中最大的勢力「七殺堂」,專門培養各類殺手,甚至於官宦皇室中也並不少見,甚至橫行。
但「七殺堂」卻從不受制於人,而是只信奉七殺堂之主「剎」。雖遊走於官宦皇室甚至於民間,卻只做金錢交易,絲毫不存在主奴關係。
通常都只是單人行動,不可能齊聚,可如今小小一個暗室,便出現了三位七殺堂之人!
今夜刺殺她之人,必不簡單!
「主人。」
周浮月的沉思沒能再繼續,一聲「主人」,她脖頸一僵,猛的抬眼——
那人白皙的衣擺掃過長長的石階,睫翼微微垂下,手上拖著的長劍一點點划過濕冷的石階,劃出迸濺的火花碎星。
剎那間,周浮月瞳孔極速收縮,幾乎失聲。
「……是……是你!」
謝時潯掀了衣擺,長劍松松垮垮握在手心,一步步走近周浮月,眼底卻沒多少溫度,甚至於只是輕輕一點,手中長劍便猛然刺入周浮月的左
臂。
隨著一聲慘烈的叫聲,鮮血漸上他的半張側臉,眼角處的紅痣艷的不行。
他微微扯唇:「好久不見了,長公主殿下……」
*
經春日一逝,便漸漸熱起來,綠葉繁茂,生機愈發多了起來。太常卿府上廊上的雀兒又在叫個不停,流蘇微動,簾帳微微搖晃——
沈娥的手從簾帳後輕輕搭出來。
「滿月——」
她微微睜眼,只覺頭疼的厲害,喚道。
滿月來的快,邢嬤嬤亦跟在後邊,手中端了托盤,盤上青色的碗中不斷冒著熱氣,旁邊還有小蝶豆黃色的糕點。
沈娥一看,便急忙掀了簾帳,顧不得滿月遞來的手,自個兒就坐到了妝鏡前。
惹得二人一怔,紛紛揚了唇。
「夫人莫急,這些個兒啊都是您的!」邢嬤嬤哂笑著,將盤子放在一側的桌椅上,又急忙來到她身側與滿月配合著侍候她梳妝。
邢嬤嬤年紀大了,人也親和,倒是沒來由的和她有股親近之感。是以沒過幾日,兩人便熟絡起來。
倒是滿月這丫頭讓沈娥有些驚奇,本是蘇明曦的丫鬟。照理來說應是不會與她有多親近的。
之前她未嫁與謝時潯時,也只是到蘇府上撞見這丫鬟幾次,見過她偷偷摸摸拿著碎影去後院接濟年老的嬤嬤,她覺得是個好心的丫鬟,便上心了些。
要替嫁過來時,才又慌忙指了她過來陪嫁。
如今她去春熙宴受了罰,這丫頭越發貼著她,絲毫不敢離,瞧得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想著,她就著滿月端來的水洗漱,還不等頭上的髮髻做好,便自顧自端起碗吃了起來,是夏日解暑的銀耳粥。
甜而不膩,十分爽口。
瞥見那豆黃色的糕點,她眼尖,一眼便認出來是天香樓的芙蓉糕,京城之內,僅此一家。
味道著實不能挑,讓她惦記了好些日子,可因著這天香樓的生意過於好了些,讓小廝去排隊買時早已售空,這才惦記到了現在。
她一時看愣,還是邢嬤嬤在一側笑著出聲道:「夫人有所不知,這是大人今早專門為夫人去天香樓買的芙蓉糕,奴婢一直讓人在廚房裡熱著,如今味道應也是好的。」
「……謝時潯買的,他回來了?」這倒是讓沈娥沒想到的。
不過也只不過是微微怔愣片刻,她就緩過神來。這糕點應是為了長公主懲罰她,怕她心生怨氣故而買了過來,定然不是摻合了其它心思。
思及此,沈娥心底卻還是有些不太平。那日夜裡謝時潯出去後便一直再未回來,翌日她懸著心在府中踱步,生怕他回來與她撞見。
可一連幾日,這人卻都未回府,那日的悸動自然也慢慢散了過去。
事後倒是惹得她心底嗤笑,上輩子看過那麼多怨侶,竟然一時也能被謝時潯迷了眼?當真是美色誤人。
如今謝時潯回來,她心中反倒沒什麼波瀾了。
「大人今日天一亮便回了府,問過夫人還在休息,交待了奴婢們好生侍候後,便又帶著陸影大人出府去了。」
邢嬤嬤回道。
沈娥斂眉,隨手拈起一塊芙蓉糕咬了一口,味道與那日她吃過的一同,卻又少了些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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