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沈娥垂首抬步的動作一頓,頃刻間覺得頭皮有些發麻。微微抬眼就見謝時潯一身深紫衣袍踏雪而來,堪堪擦過不遠處的一枝寒梅,輕喚道。
蕭卿和的話被堵了回去,卻也不惱,轉過身來隔著面具瞧見那人。
謝時潯不緩不慢走到沈娥身側,抬手將她有些微涼的掌心握住,才微微掀了眼皮,分給對面那人。
「國師大人。」
「謝樂卿。」
分明二人從前沒什麼交際,此刻卻透露出一股難言的敵對感。沈娥掌心被身側人握著,那人微微用了力道,溫度不斷傳過來。
她扯唇,半晌卻沒出聲,只是有些好笑的移開眼。
謝時潯這廝,平日裡不見得,今兒個她隨意出來賞個梅花就氣了。
果然是從醋罈子裡出來的。
「夫君,我們去赴宴吧。」沈娥生怕謝時潯又要做出什麼事來,忙伸手拉了拉他袖子,溫聲道。
意料之外的,謝時潯並未應聲,反倒是低低笑了下,柔聲垂眸瞧著沈娥道。
「夫人稍待。」
天上又落了細雪,梅園由月洞門入,此時細雪飄零,梅色愈發盛。
謝時潯一身紫衣踏雪,擦過一側靜默立著的蕭卿和,提步朝前邊的梅樹上,折下一枝梅枝。
細瞧,那梅枝極艷,花瓣上還帶著粼粼水光。
隨即,謝時潯折枝而歸,落到沈娥跟前。
沈娥微愣,
就見面前人抬手,將梅枝穩穩插進她發里。
「夫人比之梅枝,美甚!」
耳畔驟然落下一句柔音,沈娥交疊在袖袍中的指尖倏然一緊,怔愣的抬眼,心臟猶如被這枝梅枝穿破……
*
「怎麼,這世上也會有烏先生得不到的東西?」
「……太子殿下應該知曉,這世道多話的人,下場都不會怎麼樣。」
蕭卿和站在宮中高樓處,憑欄遠望,正好可以瞧見那「噠噠……」離去的馬車。
周子淵突如其來的話,將他眼底的深沉打碎。半晌他才微微斂眉,側身向後抬眼。
周子淵著一身杏黃色莽紋寬袍,款步走來。
「孤倒是有些好奇,那位太常卿夫人,究竟是個怎樣的妙人?春熙宴上引得謝時潯雨中抱她賞花,宮宴前為她折枝插發,如今就算宴席散了,也有我們堂堂『國師』憑欄遠送……這等手段,孤委實佩服!」
「你只需知曉,你今後若動她,那你這太子之位也無需再坐了。」
蕭卿和沒再繼續聽,只擦身過去冷冷落下一句。
話罷,周子淵眼底的玩味倏然消散,眸底覆上深深的冷,以及一絲嗜血的殺意。
「國師大人,樓蘭使還在偏殿等候,您不去見見?」
蕭卿和抬步的動作微微一頓,卻未回應,只是朝偏殿方向去了。
「國師?也早晚會是我階下囚。」
周子淵盯著人進了偏殿,才用舌尖抵著唇狠厲道。
第61章
委屈夫人,這梅枝襯你……
「烏先生。」
偏殿內,只置一處案桌。桌上放著火爐熱酒,樓蘭使本大馬金刀的坐著,見蕭卿和推門進來,才堪堪起身行了個禮,沉聲道。
蕭卿和頷首,算是應答,便自顧坐在樓蘭使對面。
「這是大汗給烏先生的信。」
樓蘭使對蕭卿和態度恭敬,彎腰將懷中的信遞出。
蕭卿和輕輕掀了眼皮,將信接過,展開——
「你們大汗要大周十座城池?」
蕭卿和出聲,語氣里不帶喜怒,叫人瞧不清情緒,卻帶著股莫名的威壓。
對面的樓蘭使被壓的一怔,語氣愈發恭敬,可並未謙讓。只道:
「大汗說,為您和太子顛覆大周,樓蘭要出之力不可謂不多,是以兩者若立盟約,只可以城池作為交換——」
樓蘭使話還未說完,卻聽見對面之人猝然笑了一聲,他連忙頓住,有些緊張的抬眼瞧去,卻聽蕭卿和下一刻便倏然啟唇出聲道: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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