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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翠純淨的翡翠瞳里燃起烈火,塔泊亞幾乎將一口銀牙咬碎。

這麼多年為了梅菲利爾養出的耐心和包容,差不多快毀於一旦了。他現在只想一腳把這個變態踹得遠遠的,有多遠踹多遠。

但是全身都使不上力氣,越想用力,越是無力。

覆著一層薄肌的暖白胸膛劇烈起伏,水光粼粼,全是被硬生生氣出來的薄汗。

短時間內受刺激太大,精神海上掀起驚濤駭浪,塔泊亞感覺五臟六腑都揪成一團般的痛,逼得他偏頭悶咳兩聲。

生物的本能催促他蜷縮成一團,在安穩黑暗中好好休息。但現在,他卻被迫敞開,用最柔軟的腹部迎接唇舌利齒,等待著被吞心噬肝。

肆意燃燒的火焰上空,籠罩了厚厚一層恐懼的陰雲,傾盆大雨瓢潑而下,澆滅所有熱度。黏膩厚重的冷汗與水液,壓得塔泊亞喘不過氣。

「……滾。」

輕飄的氣音泄出,平平淡淡,似灰燼上裊裊的煙,一陣風就能吹得粉碎,輕得似乎只有發聲者能感受到振動。

但是梅菲利爾停下了。

順著深V的領口一路往上看去,每一寸肌肉線條都寫滿了抗拒,細微的絨毛在寒冷下戰慄,代替不能運動的肢體表達。

蒼白的手掌貼上心口,感受到越發微弱的跳動,和快速喪失的溫度。

掌下的寒涼激得梅菲利爾清醒過來。顫著手給塔泊亞攏好睡衣和雲被,梅菲利爾跪在床邊,一手握住塔泊亞的手,一手貼在他的頸側,感受著血管的搏動。

再次看過來的翡翠瞳里寫滿了陌生和恐懼,不是對傷害的恐懼,是仿佛世界傾倒崩塌時,產生的無力與驚恐。

那樣的眼神只出現一瞬,下一秒塔泊亞已經緊緊閉上眼,努力把自己蜷縮起來,死命往回抽手縮脖子。

但是那點力道在梅菲利爾手下,微乎其微。

蒼白的唇邊隱隱透出一抹刺目的血色,梅菲利爾被那抹血紅刺到,心口鈍痛一下,將塔泊亞冷汗涔涔的半截手臂放回了被中,撤回雙手,給他掖好了被角。

一直緊緊纏繞著的蛇果香悄然鬆開,安神的香氛得以入內,舒緩著緊繃受驚的神經。

隨著幻痛的減輕,身體的無力感漸趨退卻。被一層層冷汗透濕的睡衣黏在皮膚上,帶來極度的不適。

針劑管壁與木質床頭碰撞的聲響逼得塔泊亞睜眼,憤恨的眼神剛剛投去,又轉化為怔愣。

梅菲利爾換上了簡潔的侍僕裝束,解開的領口處露出蒼白的脖頸和隆起的青筋。

一根針管就抵在血管上。

當著塔泊亞的面,梅菲利爾緩緩把冰藍色的藥劑注入。

拔出的針頭帶出些許血珠,但梅菲利爾毫無在意,只是溫順地趴伏在床沿,睜著清亮亮的眼睛,自下往上地注視著塔泊亞。

「少爺,我沒有危險,別怕。」

塔泊亞手中被塞進兩支針劑,一支冰藍色,一支血紅色。掌心的針管冰涼,握住他的手卻滾燙。

「一支是抑制劑,一支是毒藥。」

梅菲利爾的眼神在褪去瘋狂後,意外的純淨,帶著稚子般的天真無知。

「您對我用哪一支,我都不會反抗。任何時候都是如此。」

塔泊亞完全哽住了。

他只是想離個婚而已,怎麼就上升到要命的程度了?

他選擇離婚放梅菲利爾自由,是希望他可以好好活下去,不然他離這個婚幹什麼?

塔泊亞完全不能理解,現在上演的又是哪一出。

緩過那陣幻痛和無力,塔泊亞撐起身,單手支著膝蓋扶著額頭,試圖從荒謬的現實里找出一些邏輯。

【現在離婚都流行喪偶式了嗎?什麼時候掀起的風潮……】

腦海中的想法亂七八糟,層出不窮,揪出一個頭,又打出一個節。

靜伏著的梅菲利爾等了等,沒能得到隻言片語,視線從汗濕的髮絲滑到半透的睡衣,凝滯片刻。

下一秒,沉思中的塔泊亞就被解開鎖鏈,剝了出來,在凌空的瞬間,下意識攥緊了手中的針劑。

「我先給您洗漱,隨後侍候您用餐。」

梅菲利爾抱著塔泊亞朝浴室方向走去,手臂托舉的高度恰恰使塔泊亞比他高出半個頭。

穩穩坐在手臂上,塔泊亞暫時從一團亂麻的思緒里抽離,揪住眼下的情況質問:

「你裝弱?」

他印象里的梅菲利爾,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從裡到外的柔弱瓷娃娃。

短短几個月夠他發生這麼大的變化嗎?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那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前面的柔弱全是裝的。

迎著塔泊亞想噴火的視線,梅菲利爾一臉坦誠,真實得讓蟲窩火。

「對,都是裝的。」

塔泊亞:「……」

他怎麼有臉說出這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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