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折淵不言,司徒悠又問他,「你那傷沒事吧?」
「無礙,聿兒有給孤換藥。」蕭折淵看似隨口一提。
「…………」然而司徒悠哪裡不清楚他的心思,一陣鄙夷,不過他今日一看,這兩人之間的戾氣散了不少,倒是平和了許多。
晚膳是幾人一起用的,錦聿用完膳後便盯著陸小酒吃,十五歲正是長身體的年齡,胃口好吃得多,看得人也食慾大增,蕭折淵又給他盛了半碗湯,遞到他手邊,「不想吃就喝點湯,這湯養肺,多喝些。」
錦聿視線放在半碗湯里,端起喝了。
陸小酒看著兩人眯著眼笑。
第46章 夢魘
長安下了第一場雪,長樂殿的院子裡,白雪皚皚覆枝頭,陸小酒和司徒悠兩人不怕冷,堆了個雪人放在院子中,錦聿坐在床邊透過窗子縫隙看到外面打鬧的兩人,他收回視線抬頭,看到床頭的鈴鐺,伸手撥了一下。
蕭折淵走進來,他手中拿著筆墨紙硯,攤在案几上,「這外頭下了大雪,子卿和小酒倒是玩得高興,可憐我們聿兒哪裡也去不了。」
錦聿聞言,依舊伸手撥動著鈴鐺,一副愛答不理的。
蕭折淵摻了水在硯台中磨墨,他擱下墨錠,用毛筆沾了沾,「今日得空,孤教聿兒寫字如何?」
見蕭折淵看向他,錦聿也看過去,猶豫片刻後他起身走到案幾前,蕭折淵揚起嘴角,將毛筆遞到他手中,教他握筆的姿勢,走到他身後握住他的手。
毛筆在錦聿的手中很是生疏奇怪,他擅長舞刀弄劍,對琴棋書畫筆墨紙硯是一竅不通,蕭折淵握住他的手,一撇一捺教他寫下『錦聿』兩個字。
後又在一旁寫下『蕭折淵』三個字,錦聿盯著字看,兒時他爹教他練字,他嫌毛筆硌手,如今覺得這毛筆的觸感十分柔軟。
「淮之是孤的表字,是母后起的,她希望孤聰明睿智,又質而不野、簡單純粹。」蕭折淵在錦聿耳畔輕聲道,只可惜先皇后的寓意並未在蕭折淵身上體現出來,他機敏聰慧,卻不是一個純粹好善的人,想必先皇后自縊時就料到了這一點。
錦聿靜靜地聽著他說,他沒有表字,爹娘未來得及給他取,他看著宣紙上的『淮之』二字,隨著最後的一捺收尾,蕭折淵鬆開手,「聿兒試試。」
錦聿點了點墨,試著寫下自己的名字,然而結果不盡人意,歪七扭八,實在是慘不忍睹,從小就看出來了,他不是個讀書的料子,他爹費盡心思教導他,都被他耍賴糊弄過去了。
錦聿沒了興致,擱下毛筆不寫了,蕭折淵從後擁著人,這時司徒悠在外叫他,他親了親錦聿的側臉,「晚膳你先用著,不必等孤。」
錦聿沒回應他,蕭折淵也沒在意,出去了。
寢殿裡頭能聽到外面落雪的聲響,讓人不由地感到寒顫,錦聿盯著宣紙上的兩個名字,片刻後他又拿起毛筆,一筆一划地寫下『蕭折淵』的名字,這人的名字比他的還要難寫,丑得不忍直視。
錦聿蹙眉,幾分嫌棄,最終他還是擱下毛筆走到窗邊榻上躺下了。
戌時,書房內一片肅靜,塵欽已然拿著兵符指揮著南陵士兵去與明雍軍會合,正朝著長安來,如今長安龍騎軍七萬,南北軍五萬,涼州兵馬即便得知消息前來支援,恐怕一時之間也趕不上。
但元朔節的那場大火,本該是敵對的東方御史和柳君彥,卻莫名其妙走到了同一戰線。
「東方泗不僅沒倒下,反而同柳君彥結盟了,那老東西不會真有把柄握在柳君彥手中吧?」司徒悠震驚道。
「自從賈赫明被抄斬,他便坐上了這御史大夫的位置,要麼是念著自家外孫當上這皇帝享清福,要麼是這手上當真有見不得人的秘密,不過如今這朝中重臣有幾個是清白的?更別提遠在幾州的那些官員。」蕭折淵不緊不慢道,他喚來塵冥,「你派人盯緊蕭折鈺,若是有異常立即回稟。」
「蕭折鈺倒成了柳君彥的一枚棋子,他母妃被人監視著,上次刺殺我的人就是他派來的。」司徒悠語氣中有幾分可惜遺憾,「可憐生在帝王家啊,這無權無勢的,不得讓人當狗使喚?」
「再可憐他也得受使喚來殺你。」蕭折淵面無表情道。
司徒悠揉了揉心口,竟隱隱感到不安,他抬頭,「阿彌陀佛,希望一切順遂、無災無難。」
蕭折淵嗤笑一聲,笑他驍勇善戰卻心軟異想天開,自古以來,打仗哪有無災無難的。
司徒悠一陣心煩意亂,叫上蕭折淵陪他喝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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