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覺得氣氛有些奇怪，下意識偏頭。

清瑓低下眼，纖長的睫毛上不知何時已經掛上了淚珠，他並不敢看棠絲，也朝後躲避著身體的觸碰，手卻完全不受控制，反而像是不舍般又收緊了些。

僅僅是掌心指尖那方寸的肌膚接觸，便讓他胸膛急促起伏，面頰緋紅。

「那裡……不能……摸的……」

他支支吾吾，清潤的嗓音帶著顫抖，掌心顫巍巍撫過棠絲的手腕。

棠絲怔怔看著清瑓改為雙手捧住自己的手，埋頭輕輕將面頰貼了上來。

滾燙的呼吸灑落帶來細細密密的癢意，也將清瑓身上的熱意傳遞過來，將棠絲的掌心染上了他的溫度。

稍稍彎下指尖，便能觸到那不停輕顫的睫毛，攏住琉璃般的眼眸。

台架上的垂絲海棠輕顫起來，滿枝丫的花骨朵染開剔透的薄紅，香氣氤氳滿室。

——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棠絲被蹭得都有些麻木了，感覺自己要掉花瓣了。

這個男主好會撒嬌哦，是在跟他撒嬌吧。

「清前輩，你……哭完了嗎，摔得還疼嗎？」

小海棠發出貼心的慰問，「還需要揉揉嗎？」

棠絲自認為語氣很溫柔，可清瑓卻如夢初醒般一震，蹭弄掌心的動作頓住。

纖長的睫羽顫了顫，僵硬地抬起金眸望了過來。

四目相對，紅暈在他白皙的皮膚上蔓延開來，清瑓猛地鬆開手，朝後挪了挪位置，拉開與棠絲的距離。

「我、我對你……做了……」他聲音顫抖。

目光落在棠絲的手上，雪白中透出被抓捏的紅痕。尤其是腕骨處，幾乎清晰可見他的手印。

清瑓倏得移開視線，顫巍巍再次以手覆面，腦袋都低得幾乎埋進了膝蓋間。

棠絲呆住了，怎麼又哭啦，這真的不是他幹的啊！

「清——」

「對不起……」

清瑓埋著頭，聲音傳出來顯得有些壓抑，「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控制不住……明明之前都有努力的……」

說到後面，清瑓的聲音都帶上了哭腔，「我怎麼就對你做出這種事情，你肯定覺得我是個很噁心的人……可是我不想的……我……對不起……」

呀~

棠絲歪頭，有些不理解為什麼這個男主突然這麼難過的樣子。

戳戳系統想要個解答，卻發現系統又進了那什么小黑屋。

留下他一株弱小無助的小海棠。

早知道以前四處飄蕩的時候就多關注關注人類了，現在也能知道要怎麼安慰難過的男主。

「你們有辦法嗎？」棠絲看向那幾株小盆栽。

小盆栽們也顯得為難，「我聽主人的好朋友說這個叫做肌膚饑渴症。」

「就是很喜歡貼貼吧？」

「臭海棠，要不你再去跟主人貼貼？」

「不對不對！主人現在都哭了，肯定是心情不好，不如給主人澆點水曬曬太陽？」之前提出給清瑓揉揉的盆栽又一次提出了建設性的主意。

棠絲眼睛一亮，深覺這株盆栽說到了點子上。

可是大晚上的也沒有太陽，那只能先澆水了。

於是幾分鐘後，棠絲端著滿滿一盆水過來了，彼時清瑓還坐在地上自閉。

「嘩——」水聲在寂靜的夜晚響起。

棠絲直接把那盆水兜頭澆下，還拍了拍盆底，確保一滴都沒漏掉。

澆水嘛，就是得酣暢淋漓才痛快，心情才會變好~

清瑓直接被澆成了落湯雞，全身上下沒有一處能逃開生命之源的滋潤。

他像是被這突如其來的天降甘霖給澆懵了，坐在地上好半天沒有動靜。

棠絲把盆子一丟，「清前輩，你現在心情好點了嗎？」

「……」

大抵是所有情緒都被水沖走了，半晌，清瑓愣愣抬起頭。

遮眼的青紗掉落在地，全然露出了他溫潤清俊的眉眼，一雙金眸看上去有些渙散。

還有不少水珠殘留在他長而密的睫毛上面，隨著眨眼的動作而摔下，神情茫然。

「我……」

「嘩——」又是一道水聲，清瑓下意識一顫。

幾顆水珠濺在他的臉上，他愣愣轉眸。

棠絲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打了一盆水，給自己也來了一記天降甘霖。

「哇，果然好舒服~」棠絲美滋滋在清瑓身旁坐下，還不忘抓抓劉海確保上半張臉處於見不得人的狀態，「清前輩你現在心情是不是好了很多呀？」

清瑓呆滯，「你……澆水……我……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