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什麼時候溜進的王府,又是何時躲在軒窗外的?
越少珩看見她時,眼底閃過驚詫,隨即喉嚨里滑過一聲輕笑,人也懶懶倚進搖椅中,翹著二郎腿,薄唇
勾著散漫的弧度:「你怎麼進來的?」
說起這個,霍令儀只覺得兩股隱隱作痛,但她不願跟他訴苦。
她收回微微發顫的手,背在身後揉捏酸痛的地方,佯裝輕鬆地搖頭晃腦,好不得意:「山人,自有,妙計。」
越少珩默不作聲上下打量起她。
軒窗外的少女穿著新裁的碧霞雲錦裙,露出來的肩頸線條如柳葉瓶一般優美。
夏裝輕薄,更顯身姿窈窕,曲線玲瓏。
烏黑鬢髮間簪了一支別致的點翠珍珠蝴蝶簪,饒是如此精美的釵飾,也不如一張嬌艷的芙蓉臉吸引人。
敷了粉,描了眉,點了唇,確實如江野所說,仔細打扮過。
偏偏她額頭、臉頰和鼻樑上有幾道灰塵格外顯眼,仔細看她袖口,裙邊紗衣有撕裂狀,衣襟褶皺上還有淺黃色的槐花花瓣和泥土灰塵的痕跡。
王府有一棵槐樹,在北苑,毗鄰曹御史的府邸。
她與曹婉相識,關係不賴。
越少珩胸有成竹道:「看來北苑的假山倒是方便了你們這些梁上君子,青山,改日把假山移平了,省得什麼人都敢往本王府里跳。」
霍令儀:「……」
本來還想營造一種神出鬼沒的靈巧勁兒,結果三兩下就被他看穿,顯得她笨拙。
方才她在門外偶遇曹家那位口吃的三小姐曹婉,曹婉見她被景王拒之門外,便熱心邀她入府坐坐。
霍令儀等得口乾舌燥,想起曹家就在景王府隔壁,兩家院子僅一牆之隔,也不算遠,於是便應邀進她府里討口茶水喝。
路過一處別院,看見牆角有一棵參天大樹伸進了隔壁王府的院子裡。
她靈光一閃,藉機行事,趁無人注意時,攀牆而入。
他不讓她進府,她就偏要進。
還要嚇他一跳。
剛躲在書房窗下,就聽到越少珩無情地否定她送的禮物。
既然他不要,可不能白白便宜了他。
尤其當她看到越少珩舒舒服服躺在屋內,而她卻在外面暴曬,霍令儀心裡極度不平衡,於是抱怨起來:「你有必要這麼無情嗎?我翻個牆都不行,你真要我效仿程門立雪,在外面罰站直到你氣消嗎?外頭很曬啊,把我曬黑了怎麼辦,把我曬中暑了怎麼辦,我暈倒在你府門外怎麼辦。」
越少珩面無表情晲著她,少女白皙飽滿的額頭上氤氳著薄薄的汗濕,雙頰有曬後出現的暈紅,墨發有幾縷洇濕貼在脖頸上。
樹梢上蟬鳴聲應景地響起,庭院熱風被徐徐送入支摘窗內。
堂屋感覺不到暑氣,但他知道外面正艷陽高照。
確實是曬的。
半晌,他收斂目光,鬆口道:「進來吧。」
霍令儀作勢要翻窗,裙擺蕩漾出一個漂亮的弧度,人已經坐上了窗台。
「有大門給你走。」越少珩咳嗽一聲,瞟了眼正門,「偷雞摸狗的翻窗,不知道的還以為你……」
霍令儀尷尬地收回腿,轉身大步繞過迴廊,大搖大擺從正門踏入:「以為我什麼?」
越少珩慢條斯理起身,噙著笑走到她面前,大言不慚地調侃道:「以為你急不可耐要與我幽會。」
霍令儀跺了跺腳,又氣又惱:「啊呸呸呸!好不要臉,誰跟你幽會了。」
雖然翻牆翻窗的行為著實孟浪,但她絕對沒有這樣的非分之想!
誰讓他不肯相見,還不許她自己想辦法了?
越少珩抿唇淡淡笑了起來,沒再辯駁她,撩袍坐到矮榻左邊,示意她落座另一邊:「坐吧。」
隨後給青山使了個眼色,溫聲道:「送些冰過來。」
青山受意,默默退出房間。
霍令儀見他態度尚可,便賞臉坐下。
坐下後不禁打量起屋內格局。
書房矮榻正對著大門,是一屋的中軸線,由此處往外看去,能一覽無餘庭院裡最好的風光。
樹影婆娑,花團錦簇。
若是有奴僕在外面經過,看到屋內光景,恐會以為自己看花眼。
主子與女客端坐上首,正襟危坐交談的模樣,像極了夫妻高堂閒話家常,一左一右,列坐其次。
不多會,青山領著奴僕送來冰鑒,擱在他們身側。
絲絲縷縷沁涼的寒意驅散了霍令儀周身的熱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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