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么小就色膽包天了?
不可能,她小時候親過的孩子可太多了,一定只是她記憶紊亂,記岔了!
霍令儀拼命否認這種不靠譜的回憶。
那艘烏篷船,記憶中就停在湖心亭旁邊。
霍令儀深吸一口氣,壓下那種怪異的悸動,循著印象里的位置,嘗試去尋找丟失的記憶。
四周流水潺潺,沿岸蒹葭蒼蒼,隱隱
約約可見亭中似乎有人影。
可仔細再看,湖心亭卻空無一人。
疑是蒹葭影,誤認作郎君。
霍令儀提著裙擺走上連接湖心亭的白玉拱橋。
拱橋風吹雨淋,年久失修,圍欄已有損壞。
霍令儀拾級而上,不期然的,撞見了同樣上橋的越少珩。
青年身著錦袍華服,玉簪冠發,面龐一如記憶中那般清雋俊美,表情卻如雪霜般冷峻,生出一股矜貴冷傲的距離感來。
他們目光相接,好像約定好的那般,齊齊頓住了腳步。
蟬噪林逾靜,鳥鳴山更幽。
天地間恍若只剩下他們二人。
記憶里孩子的臉和眼前人似乎重疊在了一起。
只是那雙黑色瞳眸,在熠熠日光下,變幻成琉璃一般清透的茶色。
印象中燦亮灼人的視線也變成冷懨的掃視。
越少珩提步繼續,霍令儀也只好硬著頭皮上前。
霍令儀攥著裙擺的手把裙子扯出了褶皺,她小口呼氣,給自己打氣。
自從在皇宮裡一別,算算時日,也有七八日未曾見過。
七八日,也該消氣了,總不至於老死不相往來吧?
她該怎麼開口跟他講話,說點什麼合適?
殿下,真是巧遇。
不可,顯得她多諂媚似的。
告訴他柳青驪剛剛碰上的事?
也不好,還是讓柳青驪自己說更合適,萬一她不想被越少珩知道呢?
乾脆就事論事,就霍珣那事答謝他吧。
霍令儀正欲抬頭說話,越少珩的身影就已經與她擦肩而過。
廣袖被風撩起,擦過她蕩漾起來的裙擺,絲綢料子發出窸窣的響聲。
肩膀被輕微碰撞到,她莫名趔迭了一步,臉上露出愕然的表情。
好歹相識一場,可他不搭理人的冷淡態度,渾然不在意那般絕情,好似他們只是陌路人。
霍令儀竟被氣笑了,枉她打算跟他一笑泯恩仇,沒想到人家是半分情面都不願意給。
她抿著唇,側頭往粼粼湖面看去。
忽然覺得無所謂了,又不差他這個朋友。
清風拂過,湖面盪起漣漪。
一片蒹葭隨風搖曳,亦如越少珩此時心情,搖擺不定。
越往前走,越少珩的眉心皺得越緊。
心頭陡然生出一股懊悔來,腳下的步履雖減緩了速度,可卻依舊我行我素不肯回頭。
回頭做什麼,又有誰稀罕。
那日字字句句猶在心頭,像把鈍刀,來回拉鋸,想一遍就難受一遍。
他依她所言,將婚事拒了,到頭來,她半句感激都沒有,用完即棄,倒是做得順手。
無情無義的女人。
後腦勺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低頭一看,一枚鵝卵石滾落到他腳邊。
他沒回頭,又有一顆石子砸在他肩膀,不死不休。
越少珩垂眸漠然地凝視鵝卵石。
良久,喉間發出一陣很輕微的嘆息。
像泄氣一般。
他傲然回首,本沒打算給她好臉色看,只是在看清楚霍令儀此時的動作後,臉色更差了。
霍令儀斜斜倚靠在欄杆上,幾乎把半個身子的重量都放了上去,手裡把玩著鵝卵石,對自己的惡作劇毫不掩飾。
朗朗曜日下,嬌俏少女笑容燦爛,揮手道:「慢走不送,景王殿下。」
他陰沉著臉,步步生風,三兩步便走上了白玉橋。
霍令儀見他冷著臉,好似慍怒一般,她絲毫沒有惹人生氣後的心虛和害怕,仍巋然不動,一派悠然自得候著他來。
只是沒想到猜到跟前,就被他抓住手腕,狠狠拉了一把。
她往前趔迭一步才站定,手裡沒拿穩的鵝卵石落了一地,啪嗒發出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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