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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驪垂眸應答:「丹青閣來給令儀姐姐作畫,順便為我們兩人畫的,畫作粗糙,恐不入父親的眼。」

柳靖卻很是不滿,冷冷覷她一眼:「青驪終歸是長大了,都有自己的秘密了,可父親不喜歡你有自己的秘密,取出來,給我瞧瞧。」

他的態度冷硬,掀袍坐到羅漢榻上,冷氣森然地晲她。

柳青驪只好把畫作取出,拿給柳靖看。

柳靖有些看不上這幅畫,合上畫卷,隨意丟棄在一旁:「果然粗糙,不堪入眼,說起來,為父還未曾給你畫過像,如今技癢了,也想畫上一兩幅,這些時日你就留在府里陪我作畫,不用去將軍府了。」

柳青驪:「可作畫

與我去將軍府並不衝突……」

柳靖沉聲質問:「青驪,是不是我最近待你太好了,你竟敢忤逆我的意思?」

「青驪不敢。」

見她還如以往那般柔順,柳靖的脾氣收斂了少許,語重心長道:「霍家那個丫頭,你少接觸為妙,才認識幾天,就變了一個人?」

柳靖走上前來,意欲撫上柳青驪的臉,柳青驪嚇得後退一步,直到後膝撞上了矮凳,她退無可退,只能勉強答應他的要求。

柳靖步步緊逼:「青驪為何處處躲我,我是你的父親,親近女兒有什麼不對的嗎?」

柳青驪眼神複雜,卻始終不敢與柳靖對視,她不敢否定他的話,一旦否定,便不知會釀成什麼大禍,還是糊塗些好。

柳青驪抬手作揖,與他隔了一段距離:「父親,女兒年紀不小了,兒大避母,女大避父,更何況父親不是一直在為青驪的婚姻大事憂慮嗎?父親還想讓我嫁給景王為您鋪路,這些您都忘了?」

「用不著你提醒,景王……呵,豎子。」說到越少珩,柳靖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趙晉那事處理得不乾淨,折了一個死士,險些牽連出他來。

越少珩為人警惕,柳青驪這顆棋子未必有用,但如果柳青驪嫁入王府,景王恰好死了,她便成了孀婦。

柳靖眼神一暗,心情莫名好轉。

但此事仍需從長計議。

柳靖在她屋裡坐了一會,事無巨細問了她在將軍府和霍令儀相處的細節,直到問滿意了,這才離去。

*

隔日,柳青驪沒來將軍府。

第二日,也一樣沒來。

到了第三日,霍令儀覺得奇怪,於是派喜鵲去平陽侯府詢問。

喜鵲回來後,臉色不嘉:「管事的說他家小姐病了,不想見客,奴婢問生了什麼病,那個管事的就變得很不耐煩,還將奴婢趕了出來。」

喜鵲說得尤其憤慨,最後似乎像是有話想說,但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霍令儀見她這樣,就知道肯定有事瞞著她,於是問道:「怎麼了,還有別的要跟我說?」

喜鵲小心翼翼地偷看她:「奴婢知道小姐和柳小姐關係好,所以怕說了惹小姐不高興。」

霍令儀放下手中的《醉翁談錄》,嘆道:「高不高興是我的事,你只管說。」

喜鵲從袖子裡掏出幾片紙,邊緣有被火燒過的痕跡,但紙上的東西看得真切,正是她們的畫像,燒到只剩下她的臉了。

霍令儀有些不敢置信:「這是……」

喜鵲替自家小姐忿忿不平:「奴婢在平陽侯府側門撿到的,應該是被燒毀,然後被風吹到了牆外頭來。看來柳小姐只是嘴上說著和小姐關係好,背地裡卻將小姐的畫燒了。」

霍令儀下意識為柳青驪辯駁:「她不是那種人。」

喜鵲苦著一張臉,心裡替她著急,生怕小姐被人矇騙:「事實擺在眼前,小姐還是不信嗎?」

「你親眼所見她燒的?」

「這倒是沒有,可除了柳小姐,誰還有資格去處理那幅畫?我在牆邊等了半日,也沒聽到平陽侯府裡面喊走水,那就說明,只燒了這幅畫。」喜鵲也擔心自己誤會錯人,因此留了個心眼。

裱過的畫紙,粘在綾布上,硬邦邦的有幾分重量。

霍令儀握著這兩片紙,久久沒有下定論。

她莫名想起了一些往事。

昔日在崇文館裡,她是惜玉公主的侍讀,惜玉是個霸道驕縱的公主,見不慣她與慶央走得近。

慶央迫於姐姐的壓力,與她漸行漸遠過。

她那會年紀小,一心只有玩樂,還以為慶央不喜歡她了。

猶記得那年慶央生辰,她給慶央送了一本連環畫冊,是本難尋的孤本,結果卻被慶央當著她的面扔進了水裡。

那時霍令儀覺得真心錯付,傷心落淚,最後和惜玉一起走了。

後來她找了個藉口折返,想把孤本撈回去,卻見慶央不顧寒冬臘月,蹚進水裡撈書。

半個人高的慶央險些淹死在水裡,是婉嬪趕來將她撈起帶走。<="<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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