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陳問舟突然想起了臨出門前幾天,陳家發生的那些事。
其實,一開始,往瓊州進貨的路子,陳父是想交給大兒子的,做生意,進貨和銷售幾乎一樣重要,掌握了路子,這都是他以後接管家業的本錢。
奈何陳大哥是扶不上牆的阿斗,聽說要跑這麼遠,當即就拒絕了。
「我不去,前幾年啞叔來回斷了一條胳膊,你不會也想我這樣吧。」他驚疑不定地看著陳父,不像是看一直疼愛自己的親爹,倒像是看著要害自己的仇人。
飯桌上,陳問舟當場沒忍住,猛烈咳嗽幾聲,如果可以,他恨不得大笑幾聲,與親娘對視一眼,彼此眼中都是笑意。
「你啞叔那是個意外。」陳父憋著氣,好聲好氣解釋,「你看其他人這些年都沒出過事。」
「我不去。」陳大哥還是那副說辭,出事的機率是很小,可來回跑那麼遠,多累啊。
「這條線很重要,你不去準備讓誰去。」陳父被氣得沒脾氣。
「三叔不就幹得很好嗎?」陳大哥滿不在意。
陳問舟低眉,三叔是族內的稱呼,其實已經是陳家旁枝了,以前有陳父壓著,三叔表現很是老實,可若陳父退下,主家無人,說不得就會做出什麼,這陳問初,該防的不防,不該防的謹慎到骨子裡,還真是愚蠢到家了。
「你懂什麼。」屋裡人多眼雜,陳父不好多說些什麼,只是低低維威脅,「你也不是不懂事的孩子,瓊州那條線必須掌握在咱們自家人手中,你若是不去,自然有人願意去。」
說這話的時候,陳父瞟了一眼小兒子,意思不言而喻。
陳問舟當時幾乎要被氣笑了,從小到大都是這般,一旦大哥要偷懶、或者有什麼不願意做的,陳父就會拿他來激,好似他就是守在旁邊等待著擇人而噬的禿鷲。
偏陳問初很吃這套,當即急了,「爹,你可不能這樣。」
「你自己想清楚了就行。」計策奏效,陳父宛若穩坐釣魚台,老神在在的道。
陳問初是真忌憚這個弟弟,倒不是因著繼母的緣故,陳家繼夫人不受寵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但這個弟弟格外聰明,他從小就知道,也一直將其當做心腹大患。
這個機會可以給三叔,甚至其他任何一個族人,卻絕不能落到這個弟弟手中,這麼想著,他就要鬆口,手腕卻突然被妻子拽住。
他抬頭看去,就見妻子低著頭,一副羞澀小媳婦的模樣,「爹,你別怪問初,他也是擔心我。」
在所有人的視線下,她輕輕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那裡依舊平坦,沒有一絲凸起,可這裡已經孕育著她的孩子,故而她的眼神滿帶慈愛。
這一副場景無需多言,陳父大喜,方才的惱怒瞬間化為烏有,「好,很好。」論年紀他今年已經四十,著實不年輕,也該到了抱孫子的年紀。
「爹別怪我就行,先前我娘過來,說前三個月不要對外說,我就沒敢提。」
「對,你娘說的對。」陳父斷言,絲毫不介懷。
只是,高興過後,麻煩再次纏繞上來,瓊州這條路是真的不能再給老三跑了,他這陣子隱隱聽說了點事,再繼續下去,怕是老三的心都要養大。
環視了一圈,最後,他的視線落在了小兒子身上。
事情交給這個兒子,他是不擔心的,可唯一顧慮的就是,小兒子是否會因此心大,堵了大兒子的路。
可肉爛在自家鍋里,總比落在外人手上好,這點他還是有數的,故而斟酌片刻,他一字一句道:「問舟,這一趟,你願意替你大哥跑一趟嗎?」
陳問舟當場就要冷笑,就連要他去,還得要說成替大哥去,這心偏的沒邊了。
可抬眼,看見娘親擔憂的目光,他到底忍了下來,「我去。」他低著頭,嘴裡咯吱咯吱嚼著一塊骨頭,似乎在嚼著什麼令人深惡痛絕的東西。
陳父壓根沒主意這些,見他答應下來,認真囑咐,「這一趟,我讓啞叔帶你一次,你跟著好好學。」這也是他今年格外著急的緣故,啞叔年紀大了,恐怕今年就是他能跑的最後一次,有些人脈和進貨渠道、以及好的香樹位置,總要交託過來。
「嗯,爹你放心吧。」啞叔是陳家經年的老僕,並不啞,只是小時候高熱燒壞了嗓子,說話聲總是啞的,久而久之這個名號就被叫出來了。
眼見兩人三言兩語將事情定下,方才還在和嬌妻卿卿我我的陳問初急了,「爹,要不還是我去吧。」
「你不是不願意麼,況且你都要當爹了,不在家好好守著還想去哪?」陳父已經下定主意,此刻輕飄飄瞥了眼大兒子,似乎在說,現在後悔,晚了。
曾經的田家小姐,如今的陳家大少夫人萬沒料到這一幕,頓時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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