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分明很是平淡,毫無情緒起伏,卻無端給人刑訊的感覺。
李奇邃坐立不安,光是談笑間就差點被謝循猜到大半,正想著如何圓謊的時候,謝循忽然說道:「少卿既然有求於謝某,那謝某定會幫你。」
李奇邃眼睛亮了「當真。」
「正巧,京中臘梅都已凋謝殆盡,謝某有心賞景,可惜美景不等人,只好出京再另尋山水。李大人,不如與我一道出城,這樣文牒之事也妥善解決了?」謝循眉頭一挑:「而後謝某賞景,少卿辦案。」
李奇邃咬著牙,一拍大腿,贊道:「當真是雙贏之策!」
....
「國公言出必行,你看此案果真完完全全交給我一人主審。」
李奇邃搖著嘆道:「世人都說羅剎不近人情,我覺得他挺熱心的,在我文牒弄丟時帶我出京。見我底下無人,又將典獄隨行的案吏和仵作過到都我的手下。」
聽著李奇邃生動演繹、徐徐道來,臉上還有頗有得意之色,姜時願眼睛的慍意都已經掩藏不住了。
溫婉的大小姐如今卻擼起袖子,死死揪著李奇邃的耳朵:「李家高門,世代文才,怎麼就生出了你這麼傻子?!別人拋個杆,都還沒用下餌,你就主動上鉤,你是蠢嗎!!」
竟然是這位活祖宗把『羅剎』招來的!
李奇邃還哭著臉,百思不得其解,問道:「姐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被揪著耳朵,李奇邃也不還手,委屈巴巴地盤腿坐在榻上,姜時願平復心緒,將一隻茶盞倒扣在榻上比成謝循,「天下哪有那麼巧合之事?你的通關文牒剛被盜,就轉眼看見了救與你水火的『恩人』,顯然魏國公是特意來城關堵你的。」
李奇邃小心翼翼道:「你就是多心了,說不準真是巧合呢。」
姜時願沒想到李奇邃是個認死理的人,嘆一口氣:「你難道就沒想過搶你文牒的就是典獄之人呢?」
「毛賊都為求財,而他不偷你的錢袋子反而專盯著你的文牒?要知道,尋常人可不知道什麼是文牒,在他們看來,一張破紙又金貴到哪去?且文牒上司內落款和你的名字,旁人就算偷去,在他們手上也毫無用武之地。」
「那賊人偷走文牒的唯一用處,不就為了阻止你出城嗎?」
李奇邃聽著姜時願一通解釋,揪著墨發,怒罵自己是個傻子。
這顯然是謝循特意命人盜走的文牒阻他出城,而後佯裝路過,就是為了讓自己在走投無路之時主動求他幫忙!
若不是姜時願點播,怕是他這遲鈍的性格,還至今未曾發現呢。
姜時願又道:
「而且聽你描述,偷文牒的毛賊輕功極佳,又年歲尚小,倒是符合我曾見過的一位少年。」
「誰?」李奇邃神情緊繃,也開始覺得怪異之處,普通的毛賊從來學來的上等輕功。
「典獄六處主司,袁黎。」姜時願眼前慢慢浮現袁黎的面容,柳眉微蹙。
李奇邃一拍大腿,咬牙切齒,道:「對啊,我怎麼把他忘了!」
傳言,典獄有個奇才,自幼受教在謝循門下,年僅十歲就獨掌一司之位,底下之人卻對這位乳臭未乾的孩童很是敬佩,絲毫沒有不服之聲。李奇邃也感覺奇怪,那些司使莫不都是缺根筋的,怎麼對孩童言聽計從?
直到有次聽聞袁黎一人獨出任務時遭十位『地』字殺手設伏,還能毫髮無傷地就地反殺,自此他就對這位神秘的天才再無不敬,畢竟他都不能以一敵十,地字殺手對上一個都夠嗆..
他怎麼就把袁黎給忘了...
李奇邃也不知哪來的好奇心,乖巧地蹲在姜時願的下首,追問道:「你怎麼就能見到袁黎?魏國公將他把他藏得可真嚴實,從不教他在外人面前輕易露面,我也只是略曾聽過他的名號,可對他知之甚少。若不是你今日提及,我倒快忘了還有這位天才?」
姜時願心念,不愧是謝循教出來的,一個兩個都是『無臉怪』。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縱使模樣丑或美,也不用整日藏著掖著不見人吧,就好似被通緝在榜上的賊寇一般。
「快與我說說天才長啥樣!」
「長得究竟與我有何不同?」
李奇邃一張臉貼得極進,向來被教授男女授受不親的了姜時願一時慌了方寸,忍著燥意,急忙起身朝著外廊走去:「日陽西斜,時間不早了,我在與少卿獨處得太久,難免令人起疑,我先回默心齋了。」
「姜姐姐!」李奇邃忽得一聲叫住他,千愁萬緒湧上心頭,卻又不敢重提姜家舊事,只是自嘲著自己的無用:「對不起,這次的事情怪我又辦砸了...要不要我去探探魏國公來此的目的?」
姜時願懂他的好意,道:「不必了,誰人看得懂羅剎的想法,就當他是來散心的罷了。反正此案已經板上釘釘,只要不會再另生事端,縱使他是魏國公,也阻止不了我回京。」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