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樵一怔,隨即失笑。
他蹲下身,與趙觀安平視,語氣柔和:「謝謝觀安的誇獎,不過仙人可比哥哥厲害多了。」
「媽媽,哥哥好溫柔呀。」趙觀安紅著臉,害羞地躲到了方曼儀的背後。
「怎麼躲起來了呀。」方曼儀眼含笑意,輕輕撫摸著女兒的頭。
幾人談笑間,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打破了這片和諧的氣氛:
「嘖,真是熱鬧啊。」
趙冕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他端著杯紅酒,眼神刻薄地掃過葉雲樵和沈佩蘭。
方曼儀笑意散去,臉色一沉:「趙冕,你又喝多了?」
沈佩蘭也皺眉,像是看到了條瘋狗:「喝多了就出去清醒清醒,別在這裡發瘋。」
趙冕的語氣活脫脫像個流氓:「你讓我走我就走?這是你開的啊。沈佩蘭,公司里你都沒資格叫我走,在這你還使喚上我了。」
他看見沈佩蘭那副清高的勁就來氣,一個女人憑什麼爬得比他還高。
他瞅了一眼旁邊站著的葉雲樵,連帶著也不順眼,嘲諷道:「喲,這不是你們家那個沖喜的新婚對象嘛。沈佩蘭給你多少錢?讓你捨得賣身啊?」
沈佩蘭氣得又想說話,葉雲樵攔住她,轉頭看向趙冕:「看得出來閣下是第一次做人,沒有什麼經驗,完美的避開了人該有的樣子。」
「嘿,給你臉了?」
「我不要,我嫌丑。」葉雲樵發自內心地說,「蚊蟲遭扇打,只因嘴傷人。」
趙冕真的很欠打。
話音剛落,本來有些生氣的沈佩蘭和方曼儀沒忍住,笑了出來。
趙冕琢磨了兩下,總感覺有些不對。
這話好像是在罵他,他又沒有把握。
「你……」
葉雲樵頷首:「我故意的。」
語氣里又帶著些懊惱。
故意罵你的,但實在是沒想到你的文化水平這麼低下,都沒有聽懂。
失策了。
-
趙冕正想說話,但宴會廳的燈光忽然一暗,原本交談聲此起彼伏的大廳瞬間安靜了下來。
他狠狠瞪了葉雲樵,沒敢開口打破寂靜。
一束聚光燈從上方灑下,精準地落在舞台上。
一身得體西裝的杜榮緩步走出,他神態自若地站在中央,拍了拍手,笑著說道:
「諸位,感謝大家百忙之中抽空前來。現在,請暫時停下手中的事情,賞個臉看一下我為今天準備的特別展品。 」
在他的手勢下,幾名工作人員推上了一座透明的玻璃展示櫃,櫃中正靜靜陳列著一副字帖。
字跡遒勁俊逸,蕭散從容,卻又顯現出幾分壓抑的沉重和悽苦。
「這……這是綏朝的字帖?」人群中有人低呼出聲,語氣里滿是不可置信,「保存得竟如此完好!」
「字體行雲流水,筆墨精熟,絕非尋常之作!」
「實在是佳作啊!只是這落款……這名字,以前沒有聽過啊。」
杜榮站在展示櫃旁,目光掃過眾人,語氣中透露著出一絲得意:「不錯!這是一份極其罕見的綏朝字帖,出自某位名士之手。是鄙人剛剛從一位藏家中購得的珍品。」
他嘆了口氣,微微搖頭:「不過,這位大家在歷史中竟然沒什麼記載,實在是令人扼腕。」
趙冕不懂書法,也沒看出來這字好在哪裡。只能冷哼了一聲,帶著幾分不屑:「歷史上沒留下名字的人,字寫得再好能有什麼用?不過是些無足輕重的小角色罷了。」
他的話沒有人附和,眾人都紛紛上前圍看字帖,連徐辛樹也被吸引了注意力。
而葉雲樵站在人群的後方,完全無法融入這份熱鬧。
他的目光緊緊盯著展櫃中的字帖,那熟悉的字跡、熟悉的措辭……還有那熟悉的落款,分明是他親手寫下的。
宣治十六年,北風呼嘯,漫天大雪。
恩師冤死於詔獄,好友溺水驚悸而亡,他也身陷囹圄。
心懷憤懣卻無力自辯,只能提筆抒發胸臆。
這是他的字,是他手書的一篇長文,是那個屬於他的時代留存下來的東西。
沈佩蘭注意到他的異常,碰了碰他的手臂,「你怎麼了。」
葉雲樵深吸一口氣,垂下眼瞼。手指無意識地揉搓著腕間的串珠,讓他找回了些神志:「沒事。」
趙冕瞅見葉雲樵一幅沒見識的場面,總算逮到了嘲諷的機會:「沒見過好東西吧。」
葉雲樵轉頭看他,默默感嘆了一句,世上總是有人一說話就讓人討厭。
「你這什麼眼神?難道還會書法了?」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