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以後,身體只是一個載體。而這個載體既然還能繼續呼吸、行動,那就是另一個人的人生了。過去的,已經過去,重要的是從現在開始,它屬於誰。」
葉雲樵抿了抿唇,依舊不能釋懷:「可是,這樣不覺得不公平嗎?對原主來說,他的一切都被另一個人接管了。」
「不公平?那對寄魂者來說又公平嗎?」
「阿樵,繼承別人的一切並不輕鬆。這不是一場幸運,是另一份沉重的責任。」
「責任?」葉雲樵看向秦知憫。
「對。」秦知憫繼續看著遠方,「因為繼承的不僅是他的生活,還有他未竟的遺憾。他想守護的人,他想完成的事,都成了你肩上的一部分。如果你做不到,那才是真正的愧對。」
不自不覺中,秦知憫的稱呼從「他」變成了「你」,但陷入沉思的葉雲樵並未察覺。
路燈的光影在車窗上緩緩掠過,葉雲樵的腦海里浮現出那些有關「葉雲樵」的過往。
他低聲問:「那如果……他做不到呢?」
秦知憫唇角的弧度稍稍拉平:「那就是你自己選擇了辜負。」
車子停在紅燈前,秦知憫轉頭看向葉雲樵,語氣忽然變得輕鬆了些:「不過,如果是你,我倒覺得你不會辜負任何人。」
阿樵總是把所有事情看得比他自己重要。
在京城如此,在北雊亦是如此。
所以選擇了義無反顧地奔向死亡,哪怕死亡的方式是萬箭穿心。
葉雲樵一愣,秦知憫卻已經轉回頭。
綠燈亮起,車子重新駛向前方。
他剛說些什麼,卻無意間掃了眼窗外,發現這條路似乎並不是通往秦家的方向:
「秦先生,這好像不是回去的方向。」
他沒敢直說秦知憫可能走錯路了。
秦知憫卻好似知道他的想法:
「沒走錯路,我要回公司一趟。正好,帶你去看看。」
第15章
車輛停穩,葉雲樵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深秋的江北多了些涼意,他下意識地搓了搓手,哈了一口熱氣,仰頭打量起面前的大廈。
這還是他第一次來這裡。
大樓線條流暢,玻璃幕牆反射著燈光,在夜色中顯得格外耀眼。
與滿是歷史厚重感的考古所不同,這裡燈火通明,但明明人來人往,卻冷漠得像一塊沒有溫度的鋼鐵。
「在想什麼?」低沉的聲音忽然從背後響起。
葉雲樵回頭,見秦知憫已經繞過車頭,朝他走來。
手中還拿著從后座取出來的東西——一條圍巾。
「風大,別凍著了。」秦知憫開口,隨即動作利落地打開圍巾。
葉雲樵往後退了一步:「不用了,我……」
話還沒有說完,秦知憫已經走上前,長臂一伸,將圍巾繞在他的脖子上。
秦知憫的手勢很輕,手指划過他的皮膚,一路帶著圍巾向下。
柔然的羊絨觸感瞬間包裹住了脖頸,帶來意外的暖意。
「現在晝夜溫差大,出門多加點衣服。下次記住了。」秦知憫一邊說著,一邊低頭調整圍巾的位置。
葉雲樵的身子骨很弱,每次生了病都要好些日子才好。但他還是記吃不記打,總是穿的很少。
葉雲樵微微仰頭,目光落在對方低垂的眉眼上。
秦知憫的神色一如既往地冷峻認真,但那雙修長的手卻動作輕緩,仿佛怕將他弄疼。
「這點冷不礙事。」葉雲樵笑笑,抬手想把圍巾往下扯,「謝謝秦先生,不過真的不用……」
「別動。」秦知憫不輕不重地按住他的手腕,「戴著,別逞強。」
呼出的熱氣打在圍巾上,又散在脖子周圍,莫名帶著幾分炙熱。
葉雲樵突然就說不出拒絕的話。
他垂下眼帘,低聲道:「那多謝秦先生關心了。」
秦知憫整理好圍巾,站直身體:「不用謝。走吧,我帶你上去。」
葉雲樵連忙跟上。
兩人並肩而行,一路穿過大廳。
最終帶著葉雲樵來到一部專屬電梯前。
秦知憫從容地刷卡開門,然後微微側身,示意葉雲樵先進。
葉雲樵點頭,走進電梯,站到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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