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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定慧要王柏舟別出聲,叫了聲車轅那裡和車夫坐在一起的六安,「到哪裡了,六安?」

「哦!從銅駝街後面拐過來,快到了,但這裡巷子都不大有名,叫什麼郎官、南後的,好多人住,我記不清楚。不過路我走過,有點窄,但熟,等會就到了!」

「好,你們小心點看路,別撞到人。」蘇定慧坐了回去。

沒過多久,車夫要他們三個下車,自己駕車走了。蘇定慧下來一看,是在醫館後頭,連她這個呆過數年的人從這裡進出也不過七八次,讓他們在這裡下車,應是不會讓有心人看到。

但放心之餘,她也有些驚駭,蜀王府的人怎麼會對汴京這般了解?因為那人是防禦使,要守護這裡安寧的緣故?

她壓下心事,繞到前門,走了進去。

「回來了?」馮易在教明月如何斫草藥,聽見有人跨入門檻,回頭看了眼。

「那對母女走了?」蘇定慧讓王柏舟先回去,自己到了裡面,坐在了圈椅上,倒了杯茶喝。

「走了有一會兒了。診金在桌子上,那婦人說給五貫,錢在家裡,我讓她抱了孩子叫車回去了。剛才她家裡人送了來,都是散錢,我只收了半貫。」馮易也知道醫館新開,

到處都要用錢,但看見那個婦人抱著孩子,家裡又不富裕,常人都沒法無動於衷。他讓明月自己斫著,站了起來,過來道,「師弟,我知道這樣做讓你為難了。當然不僅這件事,救男不救女的事,總歸是我不對。這樣罷,你先不急找別人,我坐診醫人就是,不分男女。就記我欠醫館四貫半的錢,等到何時還清了,再說別的。」

「你可以?」蘇定慧握住了袖裡的香囊,屬於金錠的分量握在她的手裡,給了她些底氣。比起用故去的那人留下的嫁妝,蜀王府這枚金錠落在手裡都沒那麼燙手了,至少她可以說服自己,這是出診得來的。

但拿人手短,她又是凡事算清楚兩不相欠的性子,還是想能別用到這個,能還回去,才是最好。

馮易眼神閃躲了下,探出手,想給她把脈,表明自己的決心,「也許……我……可以……」

他的手在顫抖,像是人犯了顛震之證,沒辦法控制。已過了而立之年的郎子,紅了眼,死死盯住自己的手,勒令它聽話,卻辦不到,只能在年歲比自己小上一輪的晚輩面前丟醜。

「師兄,別試了」,蘇定慧抿了抿唇,將香囊從袖子裡掏出來,壓在桌子上,「我有錢。這個你拿著,請個行醫三四年的,請他在這裡呆上一年半載應當不難,也不用十二個時辰守著,我來了他休息便是。草藥是我們自己炮製,也不會太貴。等醫館開一段時間,病人多了就好了。」

「你又……」馮易想去拿,又縮回了手,「算了,不行,不能讓你總是拿家裡的錢。也許這是個契機,讓我改了毛病,做個正常的大夫。」

他嘆了口氣,對自己失望地搖了搖頭。

「拿著」,蘇定慧看著他,「你沒不正常,個人脾性不同,你行醫數年難道不明白?去請個大夫,哪怕不是為這個,幫著我們上手醫館的事也是好的。」

等馮易收下香囊,她才鬆開了微有些肅色的臉,「這才對。其實是替我,要是我能日夜守在醫館,也就不用多此一舉了。」

她又和馮易商議一番,定下十五醫館正式開門,看天色已過了中午了,一夜沒睡的疲倦湧上身來,匆匆回了家裡。

春柳看見她時都快哭出來,「小姐派人回來說沒事,要我安心,我收到了。但這還是你第一次徹夜不歸,嚇壞我了,以為出了什麼事瞞著,我什麼都做不了。」

蘇定慧換了家常衣裳,安慰了她幾句,又開了斗櫃的鎖,給她吃了兩塊杏脯,才算哄好了她。

「把帳子放下,我睡會兒。」

她躺到床上,話還沒說完,已經合眼睡了過去。

春柳嚇了一跳,食指在她鼻尖底下探了下,見呼吸平穩,才拍拍胸脯,安心下來。

可看她倦容深深,疲倦得不得了的樣子,一時心疼得緊,趕忙放下床帳,閉門,退了出來。

蘇定慧睡了一覺起來,正是吃晚飯時候,到了上房這裡,正好遇見回來的方夫人。

沒來得及吃飯,她被拉進了裡間,方夫人開了首飾盒子,拿了幾枚深紅色的耳墜出來,在她耳朵上比來比去,看了又看,覺得哪裡都不滿意。

「母親這是……」蘇定慧有些懵了。

「你謝姨下午派人打聽過了,你十四那年宮宴,在河畔念詩的是廣平郡王府的世子。聽說他詩畫皆通,特別喜歡畫牡丹,用筆明麗。我和你謝姨都覺得,這樣的郎子,定鍾情朱紅之色。過段時間有雅集,你打扮好了出去逛逛,其他事情有你謝姨安排。」方夫人興致勃勃,連看了幾個不滿意,又叫來寶雁,讓她去珍玉閣請個玉匠娘子回來,她要打首飾。

蘇定慧連忙攔下,拉她坐回了榻上,哭笑不得道:「母親這是做什麼?聽見了什麼?又關廣平世子什麼事?」

她想著母親對她婚事最為上心,讓王柏舟捏個郎子名,編個故事丟給謝姨琢磨,再把母親給引過去。沒想讓母親真為這這事忙起來。

方夫人道:「柏舟說得有鼻有眼的,你盯他看了幾眼,旁人叫你都沒聽見。」

蘇定慧想起來,原來是四年前遇到的那人。那時她剛學製藥,見了草藥便想著如何炮製,見他身前一小叢紫花地丁,想著炮製手法、時長,便入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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