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帶著血腥氣息的呼吸才慢慢平復下來。
還不如死了算了,他神志不清的想道。
不行,他今年還沒到三十歲,如果就這麼死了,連傅自明都沒活過,那不就遂了傅自明的意了麼?
他伸出手,顫抖著握住床檐的柱子,連指尖都在蒼白打顫,少頃之後猛然撞上去,額頭鮮血迸濺,太陽穴巨大的暈眩感被驅散少許,傅雲拼命的壓抑著自己絕望瀕死的倒氣聲。
……
「就一下……馬上就好了,兒子別動!」
「李伯伯是爸爸的好朋友,他現在需要人給他養苗疆的古法治療,巫師說只有小孩子的身體能做容器,乖,聽話喝下去……」
「你怎麼這麼不懂事!只有救了李伯伯,我們爺倆才能在安家徹底翻身站穩腳跟,張嘴——」
「傅雲張嘴!」他的下巴被強行撬開,眼前模模糊糊是陳時越的臉。
陳時越動作快如閃電,單手一按他的下頜,強行將傅雲死死咬住的牙關掰開,鮮血登時從唇齒間淌下來。
「沒事了,傅雲,沒事了……放鬆……」陳時越扳著他的肩膀急促的道:「我在這兒呢。」
傅雲無力的仰起頭,嘴唇滲出一絲被咬破的血線,驟然淌落蒼白的下頜。
「……你怎麼回來了?」傅雲聲音很小,他幾乎是一點力氣都發不出來了,半靠在床尾仰頭望著陳時越,眼眶濕潤而破碎十足。
「已經嚴重到這個地步了嗎?」陳時越死死握住他瘦削的手腕,他幾乎用盡了全身力氣才沒吼出來:「為什麼不跟我說?為什麼還不肯走!」
「不是……」傅雲呼吸間全是濃重的鐵鏽腥氣:「不是疫病的原因,是蠱苗發作了,沒關係那個不會死人,你先坐下……」
「蠱苗是怎麼回事,到底怎麼才能救你!你到底瞞了我多少事,傅雲。」他最後那聲傅雲帶著幾近哀求的意味。
陳時越又氣又急,但是看著那人破敗而虛弱的樣子又怎麼都發不出來怒火,他將傅雲困在床和牆壁的死角中,半晌顫聲道:「我應該怎麼做?」
「我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讓你好受一點,你告訴我,好不好?」陳時越幾乎崩潰道:「你至少可以信任我,我用我的命發誓——」
「閉嘴!」傅雲驟然抬頭斷喝。
陳時越怔住了。
這一聲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傅雲緊接著就低聲咳嗽起來,更多的鮮血爭先恐後的從唇齒間溢出,他全身上下止不住的痙攣。
「不准拿你的命開玩笑。」傅雲喘息著道:「無論是誰都不值得。」
陳時越垂頭看著他,半晌輕聲道:「好,我不開玩笑。」
「藍璇進來!」他猛然回頭對著門外道。
門板被吱呀推開,門外是一臉驚恐的藍璇:「老闆,你怎麼了?怎麼突然……」
「看到他現在的狀態了嗎?」陳時越冷冷的問。
藍璇小雞啄米點頭:「看到了,現在怎麼辦,我們現在就出去嗎?」
「不行——」傅雲掙紮起身,被陳時越不由分說按回去。
「既然看到了,從現在開始這條船上的任何決定由我做主,我讓你幹什麼你就得幹什麼,有意見嗎?」陳時越面無表情的對藍璇道:「我發誓我不會做對他不利的事情。」
藍璇瘋狂搖頭:「沒有意見。」
「好,關門出去。」陳時越吩咐道。
藍璇擔心的看了傅雲一眼,然後將門板再次合上了。
傅雲的臉色因為憤怒而透著一絲不正常的薄紅,他後背抵在床前,氣喘吁吁的質問:「你要幹什麼?」
陳時越看了一眼表:「五分鐘,如果我沒有聽到我剛才所有問題的答案,如果你還對我有所隱瞞——」
「我會立刻讓藍璇進來送你出去,方式可能會粗暴一點,但是你的命要緊。」
傅雲的臉色又蒼白了幾分。
「開始吧,你沒有反駁我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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