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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春明笑了起來。

關堯卻在這時突然問道:「所以,你為啥不把兇手寄給你的其他信拿出來,證明清白呢?」

郁春明一滯,笑容漸漸消失了。

算上在扎木兒收到的,他一共有六封來自兇手的書信。除去最開始留存在松蘭市局的第一封之外,今年五月份郁春明在松蘭的家中收到過兩封,在樓下的藥店裡收到過一封,在去往扎木兒赴任的火車上收到過一封,在木業二廠舊址收到過一封。

每封書信的筆跡格式不同、所使用的信紙不同,甚至寄信的方式也不同,兇手似乎總是能精準地定位到這個並不起眼的警察,並將一紙寫滿了恐嚇的長信送到他手上。

郁春明再也沒有將這些上交過組織,他默默收好,甚至將第一封信重新抄錄了一份存在自己手中,並盼望著有朝一日能夠抓到兇手,好以此自證,同時又期待著某一天兇手忍無可忍,將自己殺害在某個暗巷之中。

這樣,他死了,過去懷疑過他的人自然會重新相信他。

這是最糟糕的結果,可郁春明已在心中將這個結果推演了無數次。

關堯仿佛猜透了那可怕的想法,他鍥而不捨,誓要從郁春明的嘴裡問出最真實的答案:「到底是因為啥?春明,你在害怕誰,或者說……你壓根誰也不害怕?」

郁春明動了動嘴唇,他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因為一旦給出答案,那必將證明他的手上的確還有其他來自兇手的信。

「春明,過去你不願意讓人知道,是怕他們不理解,可現在呢?現在還會有誰不理解你?」關堯循循善誘道,「葛小培是李光來的好友,李光來疑似是磨盤山碎屍案的嫌疑人『易軍』,他們二人聯起手來坑害你,讓你失去警隊信任,讓你被迫離開自己的崗位,你不想弄清楚到底是為了啥嗎?」

郁春明不想,或者說,他已經知道了原因。

「王隊不好開口,所以我來開這個口,春明,你可以永遠不原諒市局支隊的同事,但是你不能不原諒你自己,因為錯了的人從來都不是你。」關堯振聲說道。

所以,錯了的人是誰?

是兇手,是誤會了他的王臻和警隊同事,是一廂情願把他送走的江敏和始終高高在上的郁鎮山。

追根溯源,似乎每個人都有錯,可是最後白白承受的卻成了郁春明。所以郁春明恨自己,恨自己為什麼要離開扎木兒,恨自己為什麼會低三下四地哀求郁鎮山,又恨自己為什麼如此軟弱,竟不敢向關堯道明過去。

他一步錯步步錯,最終錯得無以復加,然後一路丟盔卸甲,落荒而逃。

但好在天可憐見,命運讓他再一次遇到了關堯。

「沒用的,」郁春明緩緩吐出了一口氣,「我調查過,沒用的,都是死循環,寄信的人和寄信的方式要麼與我有關,要麼與我身邊人有關。兇手針對的是我一個,所以沒必要繼續死纏爛打,只要把案子破了,自然就能弄明白了。」

這話說得模稜兩可,既沒有回答提出的問題,也沒有透露一點事實。

關堯心有不甘:「如果說寄信的人和寄信的方式真與你或者你身邊人有關,你就更要讓他們知道……」

「讓他們知道又有啥用呢?」郁春明反問道,「你有沒有想過,兇手這麼做,是因為私仇,而並非因為我是警察?」

這話令關堯驀地一愣。

而郁春明說完便後悔了,他剛想解釋,卻又一時不慎扯到傷口,登時疼得面色發白,差點一頭栽到地上。

關堯趕緊伸手去扶:「算了算了,我們不說這個了。」

話雖這麼講,但關堯心裡卻烙下了一個疑問,郁春明所說的「私仇」,到底是指什麼?

難道僅僅是指在松城大廈的那次只差一步的追查嗎?

可兇手若是抱著阻止追查的想法去寄信,第一封信已經足夠,剩下的那幾封除了會更加暴露自己外,沒有任何好處。

郁春明說得一點不錯,就是私仇。

這日晚間,在人睡下後,關堯接到了來自扎木兒的電話,那邊的同事重新提審了葛小培,但卻沒能問出任何有用信息,葛小培還是原先那一套說辭,稱自己完全不清楚僱傭他送信的人到底是誰。

但當問起「李光來」時,葛小培卻嚇了一跳。

「他的原話是,李光來這人陰得很,坑害他賭博上癮,不然也不會淪落到今天這步田地。」專案組的同事說。

「其他的沒有了?」站在樓梯間,關堯皺著眉問道。

「其他?」專案組的同事在那邊翻起了葛小培的口供記錄表,「其他的啥也沒說,這人講起話來左顧右盼,一直問我們上次審訊他的警官咋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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