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確是找「臨床」天使的意思……但鄧達雲領略得太超前了。
面面相覷後,天使隨手扔下畫,去追鄧達雲,又大又長的羽翼不可避免地掃過,被薛潮兇惡地咬住,狠狠一拽,畫連著天使一起跌進火光里。
巨大的雪白六翼在火焰的尖叫中徐徐展開。
一隻骨感而有力的手衝破火焰,青筋暴起地抓住帘子,男人跌出起火的病床,回身看,火焰已經變成天使羽翼的形狀,與天使合二為一了。
他緩緩起身,皮肉的傷痛已經停止,但身體內的「火」一直燒得旺,他仔細回想,體內的灼痛感從他逃進膠捲管道的前後就開始了,只是他與燒身的火混為一談了。
像全身的肌肉骨骼反覆被熱水燙過,惹得他身煩心也煩,衝進浴室,涼水當頭澆下,隔著一層皮肉與之交鋒,才勉強緩過一點。
一牆之外,病床燒得火紅,還能聞到煙味。
他又順一件病號服,以免碰到傷口,沒有系扣子,就聽鄧達雲的腳步聲去而復返,抱著畫框和醫療箱頂開門。
薛潮本欲避讓,卻陡然牽扯到大腿內側一溜的內外燒傷,膝蓋一軟,沒能避開,反而下意識去抓門把,被大開的門扇個正著,一口血吐出,濺了鄧達雲滿上衣,還有幾滴在臉上。
鄧達雲懷裡的東西全掉了,呆愣愣地看著他,薛潮還有閒心估摸了一下,大概以為他要死了。
「你、你……」
薛潮隨意擦了擦,挑眉:「你膽子夠大的。」
不確定誰死誰活,還敢就這麼回來,不怕天使就等他自投羅網?
「對不起對不起……」鄧達雲回神,才反應過來對方不是要算帳被撞的事,他謹慎地觀察對方,話含在嘴裡,不太確定地說:「……那個向日葵說你沒事了。」
雖然他本就不信任那個玩家……但這也差太多了,這叫沒事?
抬個棺材可以直接辦喪事了。
薛潮神色一冷,將他懷裡的畫一併扔進火里:「還說什麼了?」
「……很噁心的一些話,關心你的傷,讓我把這些給你,說裡面還有止疼藥,外傷內傷都好用。」鄧達雲已經儘量摘取核心信息,忽略那些曖昧不清的話,他遞過醫療箱,看薛潮只拆了紗布包紮,「他還托我問你『送你的花還喜歡嗎』……」
花不僅是玫瑰花瓣,還是催動異能引燃的少女殘屍,江冥以向日葵頭顱出現在他面前說「送你朵花」的時候,就想著怎麼坑他了。
薛潮倒沒什麼特別的表情了,鄧達雲卻欲言又止,不知道在權衡什麼,直到薛潮傷都包好了,側頭瞥他,他才低聲道:「……你小心他。」
讓一個希望全世界都是啞巴的自閉少年主動提出建議,還與兩個看著就是超級大麻煩的傢伙有關,真是稀奇。
雖然一說出口,鄧達雲就後悔地恨不得縮回沙子裡當鴕鳥。
「你倒是敏銳。」薛潮帶路,從販賣機里拿一瓶冰水,貼在紗布上緩解灼痛,「知道他精神不正常就離遠點。」
鄧達雲抿了抿唇,心裡想,你還好意思罵別人?
但兩人的確不同,薛潮就是直白的狠,別人不敢做的事他敢,別人想不到的他直接做,每一步走得都像險棋,次次置之死地而後生,缺少常人會「怕」的那根弦,所以在某些時候,凸顯出格格不入的極端。
但那人給他的感覺是更奇怪,難以說清,眉眼是飛揚的,神情是活潑的,整個人動態都是輕盈的,卻有一種病態的晴朗。
倘若形容開朗的人像太陽,那人就是日全食,黑色天空中代表降臨的一道光圈。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了,那傢伙用甜蜜到溺死人的強調問候薛潮的情況時,他感受到了殺意。
不過聽薛潮的意思,心裡應該有數,鄧達雲剛想從腦海里「放生」這件事,就聽薛潮可有可無地問:「他想殺我?」
鄧達雲難掩震驚地瞄他,不知道是「我真猜對了」還是「這你都知道啊」。
薛潮輕聲嗤笑,又問:「你有看到其他人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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