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第一隻閃蝶哪來的?
……時間線混亂,他看到的不一定是當下主時間線的產物,生物實驗室、病房、蝴蝶骨的巢穴……這些都是「薛潮」造的嗎?
是「他」生前造的嗎?
還是「他」死亡的那刻, 成為了第一隻閃蝶?
之後的每一隻閃蝶,都是他在夢境裡創造的,再將其他有執念的亡魂拉入由他們的願望締造的夢境,滿足他們。
「他」也不是引導者,「他」是締造者,是閃蝶誕生的源頭。
一直在引導的人是江冥,鬼東西的目標和上一個副本一樣,是副本boss。
祂想殺boss,先要喚醒boss,所以一步步把他引到孕育boss的繭里……這混帳東西。
再次進入病房循環,薛潮躺在病床,無影燈的光還是那麼刺眼,他勉強睜開,微微抬起頭,從旁邊的一排鐵製手術用具里,看到了他的閃蝶頭顱。
那金屬藍在一片白的手術室里太突出,光輝竟勝過了無影燈,他眼睛連著頭疼,心跳變慢,上半身無力砸回鐵床,卻陷入了柔軟又冰涼的床鋪。
等心跳平緩,薛潮再次離開病房,改變更明顯了,他有印象的所有人都變成另一個樣子,學生證頭顱里的信息、照片全換了,留作業的老師也換了。
足球頭顱的陌生男生攬住他的肩膀:「小的來陪聖駕,小賣部還是廁所?」
薛潮:「……」
他側過頭,玻璃上的他頂著閃蝶的頭顱,翅膀輕輕扇動,一會兒是背面帶眼斑的棕褐色,一會兒是正面夢幻的金屬光澤。
即便他不說話,對方也能自顧自說到固定台詞,綠茵場的兩隊球員,已經變成黑色隊服和紅色隊服,都是陌生面孔。
他敷衍過去,離開足球場,順著石板路,湖邊沒人餵天鵝或者錦鯉,湖裡只剩一隻天鵝,紅錦鯉變成紅白類錦鯉,一個鋼筆頭顱的同學怡然坐在湖邊,好像在寫詩,亭子裡沒有作畫的人,但有一對新的小情侶擁吻。
薛潮停在湖邊,低頭看水中的自己,閃蝶頭顱展開,蝴蝶尖超出了一點他的肩膀。
鐵、玻璃、水……都能反光。
他最初只在醫生舉起的手術刀上,瞥見了異頭夢幻的色彩,如今卻是個倒影,都是他的「真身」了。
boss破繭進度持續推進,像海水退潮,不可逆轉地逐漸露出真實的他。
海倫娜成功破繭的時候,就是他完全變成異頭的時候。
籃球場也沒有一個熟面孔,但這些「新人」好像永遠認識他,鞦韆處這回是男生視角的情侶吵架,薛潮想了想女生的台詞,基本能對得上,因為男生都是敷衍的「嗯」「啊」「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
他坐在升旗台,等到拍立得頭顱的女生,這次她是一個人來的。
他仔細瞧她,唯獨她沒變。
在她提到實驗室的閃蝶後,薛潮問:「既然喜歡,應該觀察過,有什麼發現嗎?」
他以為她會說「逐臭」「飛得快」,但女生點頭後說:「揮動翅膀是它們的語言。」
薛潮來了興致:「怎麼說?」
「花草的枝葉是語言,貓狗尾巴的擺動是語言,魚的起伏是語言。」
「就像人類有人類的語言?」
女生搖頭:「就像人類有喜怒哀樂、欲予欲求的神態,即便把神態藏起來,也是一種語言,是『謊言』。」
「但彼此的語言並不相通,你能看懂?」
「總有一些表達可以跨越所有歧異,就像你吼一聲,大部分動物都會被嚇一跳,逃走或者反擊。」女生的口吻像空中雲薄薄的尾巴,讓人捉不住,怡然自得地來,怡然自得地走,「何況我喜歡,一切會飛的,我都能讀它們的語言。」
這一刻薛潮知道了,她不是喜歡會飛的、飛得快的,她是喜歡自由。
「怎麼,你上輩子也是長翅膀的一員?不是蝴蝶,就是天鵝,孟婆湯兌水,讓你記得這訣竅了?」
女生被逗笑了:「那該請我去當專家。」
薛潮悠悠地湊近,突破了禮貌距離和安全距離,他的臉真快圈進鏡頭裡,似乎想逆著鏡頭,看看她的內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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