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刀橫砍過槍身,帶起一串火花。
長公主與褚帥錯身而過,借著火花的光亮瞧清楚了褚帥的眉眼。
倒是個清俊的郎君。
原本褚帥憑藉這看得過去的皮相,還能得長公主幾分好顏色的。
只是她比二郎更聽不得戚家傳承中斷的閒話,憑元十一惡補來的隨安舊聞,專撿褚帥痛處戳,「褚元帥這一手野路子倒是新鮮得很。」
說這位如今無親無故的褚元帥是沒有家學傳承的野路子,和挖他祖墳沒區別。
方才還存著試人深淺心思的褚元帥臉色立馬變了,手下攻勢也變得駭人,招招朝人要害戳。
若是長公主一時不甚中了招,只怕是當場要成廢人。
「心有城府八面玲瓏的褚元帥竟然聽不得這個嗎?那可真是——」
太好了。
長公主許久沒有遇上這樣的對手了,轉著手上的長槍一招接一招將褚帥的殺招拆解開。
「原來是你,褚隨安。」
長公主的夜明珠安安穩穩地落在被熄掉的蠟燭上,照亮了他那張怒氣大盛的臉。
第64章 幽州事我是你們兩個感情升溫的一環嗎……
「馮昭。」這兩個字像是從褚帥唇齒之間擠出來的,如玉的臉龐被珠光映得陰惻惻的,「或許我應該叫你長公主。」
長公主撤了手,站到褚帥三尺開外,比此間主人更自在,「托你的福,還活著。」
褚元帥也不打了,一雙俊眼不帶感情地在長公主身上轉了一圈,大馬金刀地在大胡椅上坐下。
「那您該謝楚王,明明卯足了勁兒要你性命,最後卻感念上天有好生之德,念了佛了。」
長公主挑了挑眉,原來如此。
怪不得謝應祁在半路上那麼反常,原來是還有罪證在幽州等著。
「褚元帥偏居幽州,對朝政世情倒是洞若觀火。」
特意在此時點出謝應祁,想來是聽到了些長安的風聲。
長公主和楚王聯姻的風聲。
慕鳳昭搶先一步拿過桌上的酒壺,仰頭懸空灌下,粗野蠻夫一樣抹了把唇邊酒漬,「你這帳子都是補丁縫的,酒倒金貴,富貴鄉里的郎官清,滋味夠淳。」
慕鳳昭將空酒壺一扔,聽了個悶響,在褚隨安皺眉錯愕的神色里,緩緩笑了。
「認真說起來,彼時我與謝應祁的確分屬不同陣營,他防備且有殺心不讓人意外,千八百年前的老黃曆,追究起來也沒什麼意思。」
君子論跡不論心,最終她是被他護著活下來的。
而且真要追究,只怕謝君壽就要重重地碎了,拼起來更麻煩。
慕鳳昭學著褚隨安方才的模樣,也將他打量了一番,「阿兄都能不計前嫌,收容個肩負血海深仇的土匪當元帥,連這麼重要的幽州礦脈都交付,我自然也是有容人雅量的。」
一句話,點破褚隨安兩件秘密。
褚隨安正色起來,又推了一杯酒遞過去,「殿下果然不凡,看來是我小看殿下了。」
他以為這長公主是一步步被陛下縱到這一步,亂拳打死老師傅,畢竟她被貶鄯州的理由可實在不像是過理智聰慧的人。
沒想到她不聲不響地,什麼都摸清楚了。
「哪裡哪裡,我還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長公主欺身上前,長指甲在褚隨安的俊臉上颳了一圈,「比如,褚家從沒有三郎而只有一個三娘。」
褚元帥一瞬間的驚駭沒逃過長公主的眼睛,哪怕她一瞬間穩住了心神。
長公主冰涼的指尖蛇信一般,在褚隨安伸手的時候,繞上她的發冠將那冠拆了。
常年束起的發海藻一樣捲曲披散。
「無意冒犯,不過是想確保我那兩位好友安好。」拿捏著人家的把柄同人談合作,怎麼看威脅的意味都更大一些。
「我孤身前來,便是最大的誠意。」
原本還驚疑不定的褚元帥正想著這鬼魅身手,若是存心沖她性命而來她未必避得過,聞此一言意味不明地嗤笑一聲。
「孤身前來,不見得吧。」她奪過發冠快速梳好,同時一聲令下,那近身隨侍的小吏輕手輕腳地拎著個人由遠及近。
這人,正是長公主一碗安神湯放倒的謝應祁。
「你——」長公主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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