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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星瀝眼角滲出些濕潤,弓著腰,額頭貼著手背,任由一邊不熟悉的堂哥取了燭台底下的水灑在身上。

她努力地回想著跟奶奶那少得可憐的相處,想要從中汲取一些溫暖和遺憾,卻一無所獲。

比起從小帶自己長大的外婆,她對奶奶的印象約等於沒有。

「出去吧。」堂哥收了手,近乎冷漠地翻過一頁書,「可以叫你媽進來了。」

鄭星瀝本能地就想說「你該叫二伯娘吧」,可還是忍下了。

這群人,從始至終就沒把自己當過家裡的一份子,糾結一個稱呼,沒必要。

「下午打麻將?」

「行啊,打缺一門。」

「帶風跟紅中啊。」

「那肯定,『發財』也得算錢。」大伯嗑著瓜子,臉上洋溢著笑容,哪裡可以窺見半絲悲痛。

正門大伯娘帶著女兒又嚎哭起來,大伯遠遠望過去,見到來人一臉殷切,麻利兒地端了茶去,還特地拆了串長爆竹點上。

鄭星瀝四肢冰涼,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她拽住方薈,「爸爸到哪兒去了?」

「給奶奶看墳地去了。」方薈去院落中央招待客人的桌上端了杯熱茶,遞到她手裡,「奶奶去得突然,昨晚她沒出來吃飯,夜裡大伯娘打牌回來,才發現人沒了。我們得了消息就趕緊過來了。」

「你一直沒進來?」鄭星瀝還是忍不住在意這些細節。

「行了,也不是什麼大事。」

別說是她,連鄭喬生也沒進門,剛下了車,就被鄭喬平催著去找白事人、看墳地。留下她這個二嫂不進門說不合規矩,讓她在外頭跟街坊四鄰熱絡熱絡。

「有病吧。」鄭星瀝低低罵了句。

「不能瞎說。」方薈趕緊打量了一眼四周,「我們是為奶奶來的,管他們做什麼。」

「我就是氣不過,奶奶是住在他們家沒錯,但這些年什麼事情不是爸爸回來過問的?他們憑什麼不讓你進門?還有鄭明賢,他爸的事兒還沒扯清楚呢,連一句『二伯娘』都不願意叫。我們是回來送奶奶的,又不是回來看他們擺譜的。」鄭星瀝沒有她那樣好的脾氣,這些年受的冷眼積攢下來的怨氣似乎都在這個微妙的當口涌了上來。

與其說她是為自己遭了冷遇生氣,倒不如說她是替鄭喬生不值,替方薈不值。

「你大伯能給奶奶一個住的地方就不錯了,你看這村里多少跟奶奶一樣的老人,最後沒人管自己摔死在外面的,還少嗎?他們家也不寬裕,要是我們自己有房接你奶奶過去倒也可以,這不是沒有,所以只能麻煩他們嗎?」方薈不願意她這樣想,總想著法兒勸慰,「我們不能陪在奶奶身邊,多做點事兒、多買點東西,那也都是應該的。」

「我沒說不應該。我是氣他們不尊重人。我爸一星期回來兩次,每次都帶米帶肉帶酒,臨走還塞五百塊錢,回回不落下。奶奶的房間不見陽,潮氣重,大小便就在角落裡,沒人掃,我爸來;奶奶的髒衣服髒床單沒人洗,我爸洗;奶奶洗澡幾回,全等你來,他們沒上過一次手。可你看他們怎麼對我們的,把我們當過一家人嗎?」

「鄭星瀝!」方薈提高了聲音,面容嚴肅,「不准再胡說了。」她頓了頓,「這種話,以後也不准當你爸面說。」

*

栗子樹高聳入雲端,青黃不接的葉子被風聲攪得「簌簌」作響。小雞在柵欄里胡亂蹦躂,陽光灑在庭院中央,將一切都鍍上層黃。

大人們三兩兩圍著不同的桌子,喝茶大聲調笑。敞開著的大門裡,紅燭的火花映著黑白遺像。

原本是鄉間春天獨有的靜謐安詳,如今卻讓人通體生寒。

鄭星瀝靠在新修的小平房外,闔著眼默默背著公式概念,從這種荒誕里自救。

「老二回來了啊。」鄭喬平吐出瓜子殼,坐著一動不動,喝下一口茶,才繼續問,「看好了嗎?」

鄭喬生點點頭,看了看滿院子的人,「我們進去說。」

鄭星瀝讓開道兒,小聲地叫了聲「爸爸」。

鄭喬生摸了摸她的頭,臉上全是疲憊,「你媽呢?」

「在做飯。」

上午來弔唁的這麼多人,中午的飯都得做好,大伯娘嚷嚷著自己身體不好,把事情全丟給了方薈,鄭星瀝原想幫忙燒柴,還沒坐下就被她趕了出來。

鄭喬生沒再說什麼,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木門沒鎖,鄭星瀝離得近,將他們的對話聽得清楚。

「我問過了,現在公墓好一點的還有位置,只是要預定。我們這種情況的算插隊,所以得加錢。」

「又加錢?」鄭喬平罵罵咧咧起來,說十幾年前可沒這個規矩,現在的人太壞,一定是想昧錢,中間夾雜著方言的髒話,聽起來很生氣。

鄭喬生連忙勸他,「犯不著生這點兒氣。也沒加多少錢,實在不行,我掏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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