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跟我回去,決不會有誰欺負你……」
她斜倚在櫃檯邊,忽然伸手摸了摸他的臉。何炳翀心中猛得一顫,捂住她的手,不讓她抽回去。
「你今天拽著我在街上到處找大夫,讓我傷心了。」她溫聲說,「令行,說對不起。」
令行是他的字,這個年代,很少有人以字行了,他卻願意告訴她,讓她這樣稱呼自己。他把嘴唇轉向她的手心,悶悶道:「對不起。」
「我答應了。」
她把手抽回去,垂在身邊;何炳翀恨不得蹲下去,繼續舔,那雙水蛭般唇瓣吐露出的話有魔力到讓他發狂。身上沒帶什麼現金,倒是帶了支票簿,但巴青這樣的小城連個像樣的銀行也沒有,兌不出錢。他只能匆匆摘了表,囑咐她當了換錢,自己很快就會再回來。不僅要向母親稟報,還要給她帶來船票。霍眉保持著含笑的表情,待他奪門而出後,連忙拿杯子中的水沖手。
兩分鐘後,席玉麟進來了,也不說話,用肩膀把門抵上,就那樣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幹嘛?」她翻了個白眼,「我沒資格耍朋友啊?他是一個房客嘛,我們總是聊天,了解對方後,萌生了好感......」
「少裝。」
兩個人沉默地對視著,霍眉說:「總之,他會娶我。」
「你們沒發生什麼吧?」
「哎喲,牽個小手,親個小嘴,那都是情到深處、水到渠成的事......」
「我看你是在怡樂院待久了!」他突然用很大的聲音說,「還是跟洋人在一起待久了?誰結婚前親嘴啊?你去打聽打聽,誰家好姑娘這樣做?」
霍眉警告性地瞪著他,「我們拉了勾的。」
席玉麟的聲音立刻低下來,似乎略帶痛苦:「他會看不起你。」
心臟刺痛了一下,太莫名其妙了,以至於霍眉在幾秒後才皺起五官。她不知道是自己被喚起了一點羞恥,還是「通感」發作了、自己又在感席玉麟之所感,還是兼而有之。這種突如其來的脆弱是很不利的,在這種心境下,她沒法思考對措、表演魅力;而一旦不表演魅力,她就什麼都不是了。
「我保證結婚前不親嘴。」她乾巴巴地說。
席玉麟坐在她旁邊的椅子上,也乾巴巴地說:「你居然要
結婚了。」
那塊手錶當了一百二十塊。拿到這筆錢的第一時間,她鬼使神差地去了一趟怡樂院,打聽潘小曼的情況。明顯蒼老了許多的田媽一邊剔牙、一邊從頭到腳地打量她,很客氣地說,死很久啦。
她往家裡寄了五十,自己花了五塊買了件冬大衣——已經是巴青能買到的最好的款式了,駝色,領口處有一圈灰毛,又買了毛衣、棉褲、襪子等等,只等冬天到來了。
冬天還沒來,意外忽然就來了。
九月的某天,她發現**開始流血,慌忙就往聖佛羅多跑;醫生叫她脫下褲子,上手撥弄了好一會兒,才說是自然流產,回去歇著吧。
霍眉以為自己會流淚,但並沒有。反正已經向何炳翀「證明」過自己了,她慶幸的是自己不會在漱金挺著個羞恥的大肚子,讓夥伴們——特別是席玉麟看到。以及她實在忍不了了,回去的路上,便抽了兩根煙。
此後又淅淅瀝瀝出了三天血,出血量比來月事時要小,第五天下午忽然腹部劇痛。霍眉原以為小產就是月事又回來了,死胎隨著血流掉,不知道有這麼大的反應。她甚至叫不出聲,就只能在櫃檯後面保持跪趴姿勢,暗暗使勁兒,希望儘早把死胎排出來;等到五點,那個男侍者來交班,嚇了一跳,「怎麼回事?需要送你去醫院嗎?」
又是頭暈又是耳鳴,她都聽不清對方說了些什麼,只是一個勁兒搖頭。漸漸地,連呼吸都不通暢,她扶著櫃檯邊緣坐起來,哧呼哧呼地張嘴大喘氣;疼得神志模糊時,恨不得把手伸進去拽,可旁邊又有個男人。
接著她就被一隻手拽得站起來。宮縮的疼痛一瞬間到達頂峰,霍眉像蝦米一樣弓起腰,叫道:「滾!」
化學顏料的味道飄過來,隨著席玉麟訕訕鬆手,又飄走。她理智全無,踉蹌著往前一步追去,膝蓋一軟,在跪地的前一刻再次被托著腋窩接住,很輕地放下來。席玉麟迅速跪下,脫了外套罩在她屁股後面,低聲問:「怎麼回事,痛經嗎?」
「肚子、肚子......」
他聞言對男侍者喊道:「麻煩端盆熱水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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