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嘩啦嘩啦——」
她一走動的時候,鐵球都跟在後面,提哦在地上響著。在那泥土地面上,拖出一道長長的劃痕……
可是那個女孩卻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這就證明,她不是第一天拖著那個鐵球了。
太奇怪了!這個地方真是太奇怪了!
這已經不是重男輕女了,這根本就是奴隸吧!
我還是第一次去這麼偏遠落後的山區,這裡發生的一切都超乎我的想像力。
試問,誰家的父母會對自己的孩子這樣?我只聽說過有些地方很封建,吃飯的時候,不讓女孩子上桌,讓她蹲在廚房裡面去吃。
看見這種,把自己孩子當成牛馬一樣栓起來的,還是第一次。
不會是童養媳,或者拐賣吧……
只聽說拐賣女孩子的事情,在以前時有發生,不知道這個地方是不是也是如此。
這麼閉塞的村子,如果這女孩真是被拐來的,那麼她可能再也出不去了。
而這種事情,往往不是一家在做,而是整個村子都助紂為虐,也許我男朋友也是知道的。
甚至我自己也可能,落入了他們的陷阱……
那時候,沒有風。
我的身子卻冷得抖了兩下。
一股難言的涼意,襲上了我的後脖頸。
恐懼,拽著我的心,在往下墜落。
我有點想曝光這個地方了,也許只有這樣,讓媒體來介入,這一切才能解決。
於是我掏出手機來,趁她不注意的時候,對準了她。
咔嚓一下,無聲拍下。
她的樣子,也就這麼存在了我的圖庫里。
但是我卻發不出去……
這個地方自從我來了之後,手機就一直沒有信號。一格信號都沒有。
我也聯繫不到別人,現在就只能這麼算了。
草,我咬牙氣急,想著當初要是買個衛星電話就好了。
我想起,當時手機運營商,讓我辦那個衛星電話卡,一個月10塊錢,說是特別適合喜歡爬山和出去露營的人使用。
我當時覺得自己根本用不上,沒想到現在卻……
隨後,我看見那女孩從道路的土坡旁邊走了下去。
我把頭往後扭了扭,往大門裡面看,只看見了白色的台階,我男友上廁所,還沒有出來。
現在,有時間。
「咚咚、咚咚。」
我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把手機塞在褲兜里,一個人從土坡上走了下去。
那坡道有點滑,都是泥土和石頭,我差點摔倒,到下面,小跑兩步,直接來到了那個女孩的旁邊。
那個女孩穿了個偏大的褪色舊衣服,那身白半袖簡直變成了黃半袖。
黑黝黝的頭髮,後腦勺圓滾滾的,用黑繩扎了個馬尾辮。
她正在把衣服放在青石板上,用手搓洗,見我來了之後,只是抬頭用陌生的眼神瞧了瞧我,就繼續低頭搓洗衣服了。
小河水嘩啦啦地流淌著,倒是很乾淨,一眼能望見下面的小石頭,還有裡面的水草,以及從中游躥的黑色魚兒。
河水在她的洗衣石下邊用一行石頭堆堵住,堆成一個小堤壩,略微抬高了些水位。而洗衣板是一塊較為平整的石頭。
她就把一個不知道是誰的牛仔褲,在水裡浸濕了,打上肥皂,用小手那麼熟練地搓著。
藍黑色牛仔褲,又大,布料又硬,她搓得很勉強,手背上都起了一層紅色的瘢痕,不知道是什麼。
我瞧著她已經被鐵鏈磨破的腳後跟,笨拙地和她套著近乎:「你這么小就洗這麼多衣服啊。」
「嗯。姐姐、阿姨,還是……奶奶?我好像沒見過你。你是誰?」她聽見我的話,把牛仔褲擱置在洗衣時上,回頭,瞳孔顫抖著,竟然一連氣對我說了好幾個稱呼。
我看見,她有一張黑皮膚圓臉蛋,嘴唇小,鼻子又小又矮,五官扁平,唯獨那雙眼睛,很突出。
那雙瞳孔真是又大又明亮,眼睛很黑。將原本平庸無奇的五官,一下子給激活了。
那一剎那,我無比認同,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這句話。
很像是,網上很多媽媽,說她們孕期吃了多少黑葡萄,才能生下來的漂亮眼睛女兒。
又或者,書上希望工程的一張照片,那個手握鉛筆想要讀書的大眼睛女孩。
「姐姐吧。」我說,我當然喜歡年輕的一點都稱呼。
畢竟我才二十三歲,說她姐姐也是合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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