婪並未繼續說話,探究的目光不斷掃視林樾,從沾染鮮血的臉龐到被利器劃傷的胳膊再到沾滿塵土的衣擺。
「呵。」
不屑地嗤笑聲打斷婪的視線,林樾扶著樹幹緩緩坐下,曲指重新將扇子握在手中:「陸雨青不近人的性子不過是偽裝罷了,他本人實則膽小如鼠,我拆穿他的身份將他逼急了,他直接想要殺人滅口。一時不慎沒料到對方的動作,趁其不備翻牆逃離,這才落得這般下場。」
「之後談論了什麼?」林樾像是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垂首低笑幾聲,隨後眼睛眯起斂起笑容,聲音冰冷,「難不成我還要將打鬥場景再給你重現一遍?」
「自然不需,我也不想聽這些無趣的內容。」婪明顯聽出對方的不悅,他拋去這些彎彎繞繞點出自己的目的,「林樾,你應該聽過交易上要有始有終的道理。」
「這扇子只不過是你體內黑氣的實體,我若想將它再次安放在你體內,動動手指罷了。還有易溯的命,我既然能讓他生,便也能讓他死。」
「如今易溯活著,你找回了記憶又重新使用劍法。」婪移到林樾面前,面容被面具遮蓋,那面具上怪異的鬼臉笑容讓人不寒而慄,「你說,這算反悔嗎?」
林樾壓下眼中恨意攥緊扇骨,擠出幾個字:「你想做什麼。」
「果然和聰明人聊天就是省時間。」婪虛挑起林樾的下巴,透過面具的聲音仿若惡魔低語,「我要你棄仙骨,成魔主。」
之後,成為他的肉/身傀儡。
婪凝視著林樾越發僵硬的表情,低笑道:「林樾,還是那句話,從中箭開始,你就已經無路可走。」
林樾許久沒有出聲,周身銳氣瞬間消散,他啞聲道:「給我一周的時間。」
婪:「三天。」
他已經等得太久了。
眼見這個世界逐漸重新回到白琛的掌控中,他再也等不下去。
過去積攢的所有能量被一次次削弱,他無法再同之前那般回到巔峰,更沒有十足的信心去挑戰清玄宗底線。
他如今將籌碼全部壓在林樾身上。
婪不明白,明明他與林樾的交易是違背正派之道,為何林樾依舊能在人世間行走瀟灑,受眾人追捧,而他還是只能藏於暗處成為人人憎惡的存在?
就像自己與白琛的區別。
他們都是一體的存在,可為什麼他要被無數人批評指責?
他像被壓在巨石之下的人,生生世世都無法翻身,只能接受旁人的謾罵。
所以他要滋養惡,他要無惡不作,他要攪亂這個世界。
讓所謂的主角成為自己復仇的利刃,把所有人捲入戰爭的紛亂,哀嚎不斷,橫屍遍野。
他要親眼看到白琛生不如死的模樣,到最後能親耳聽到白琛充滿悔意的道歉以及日後以他為尊的話語。
「……好。」林樾垂著頭,一個字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得到這個回答,婪覺得自己已經觸摸到幻想中的存在,他的笑聲越發狂妄:「林樾,你可別讓我失望。」
黑霧包裹他的身體,終是消失原地。
月光爬上他的鞋面,林樾仰靠著粗糙的樹幹眺望遠方。
不知到了何時,樹上竟有幾聲鳥鳴,他指尖擦過冰涼的扇面,卻幾乎是瞬間再次縮回。
林樾死死盯著自己已經用慣的武器,倏地漏出一聲低笑,蒼白而又無力。
他拍落衣擺上的灰塵,覆手蓋住裸露在外的皮膚修補傷口,他起身正要離開,又定在原地回望躺在地面的摺扇。
冰涼的觸感重新握在掌心,他的力度極大,攥得扇骨咯吱發響。
三天……
足夠了。
林樾走出陰影擦去唇角血痕,再不見半點虛弱重傷的模樣。
回到東峰後他小心翼翼走進虛掩的房門,屏住呼吸不去驚擾熟睡中的易溯。
他靜悄悄地坐在床邊,指尖纏繞著易溯散開的長髮。
背對自己的身影呼吸起伏平穩,林樾心中不忍驚擾對方,卻又抑制不住內心的叫囂,側躺在易溯身邊虛環住他的腰間,額頭抵在肩頭獲得片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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