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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转手掌扣住邱裕的手,又捏捏她的小鼻子。
“不哭了,我抱着你好不好,不怕。疼,你就打我。”
卫惜卿也做出个要哭的表情来。“心疼死我了。亲亲。不哭了。”一边揉着她的头,一边轻柔地将唇贴上小邱裕的脑门。
就像无数次被卫惜卿哄去涂药一样,邱裕这一次也顺从地被卫惜卿拉去打针了。她像个孩子,被卫惜卿牵着手走出医院,一声不吭。卫惜卿笑,这样的邱裕更让她舒服自在,像以前的孩子。她松开手,像个大姐姐一样叮嘱,
“听见医生的话了吧,一周内要注意不吃辛辣刺激性食物,不吃酸性食物,不喝浓茶和咖啡,不喝酒。”
邱裕点点头而后又忐忑地说:“走吧,我送你。你好好休息,会没事的。”
卫惜卿摇头,卫齐已经到了。
卫齐将车开到门口,看见邱裕和卫惜卿过来从车里递出一杯咖啡递给邱裕,说道:“给,玛奇朵。怎么愁眉苦脸的。我妹妹这样都不好看了。姐,该不是你欺负我宝贝妹妹了吧。”
卫惜卿翻了个白眼,卫齐这胳膊肘往外拐的宠妹狂魔。
“我可没欺负她。”她咬牙切齿地从卫齐手里夺过咖啡。“不好意思,你的宝贝妹妹打针了,不能喝咖啡。”她说着一巴掌拍上卫齐脑门。“还有,你大晚上给她喝什么咖啡,睡不着怎么办?你怎么当哥哥的,一点也不体贴。”她一边说一边绕到另一边上了车。
卫齐一边向邱裕挥手告别一边毫不示弱地冲自家姐姐起呛声:“她大晚上要写材料的,你怎么当姐姐的,一点都不关心妹妹。”
伴随着两人的日常斗嘴,车子发动了。邱裕站在原地,看着车子越开越远,最终消失不见。她像是回到了小时候,所有小伙伴来家里玩,等到夜深大家都回家后,一人坐在原地收拾一屋子的玩具,那样的难过。
邱裕到家时已经很晚了。坐到书桌前,正如卫齐所说,她打开了笔记本开始写她的报告。写得累了,她伸了伸懒腰,从抽屉摸出一罐特浓咖啡,刚要入口却又想起卫惜卿的话,只能又放回抽屉。她写了很久,写完已是深夜,她不住地打着哈欠躺上床,却始终无法入睡,昏昏沉沉,头开始疼开始眩晕,可是她却依旧保有意识。摸出药片吞下,邱裕叹了一口气。她变得毫无困意,她想到了卫惜卿,想到了她与她丈夫的争吵,想到了……她那问出口的愚蠢的话。
“你幸福吗?”打完针走出医院,邱裕问。这问题太莫名其妙卫惜卿摸不着头脑,于是她说了个陈年老笑话。
“我姓卫不姓福。”
问题很愚蠢,可是邱裕觉得自己还是知晓答案的,哪怕只听见卫惜卿一人的话语,站在医院走廊里的邱裕也知道,卫惜卿不幸福。
‘如果我知道你不幸福,我会怎么做,我又该怎么做。’
1997。
餐巾纸和创可贴从她扬起的手中跌落,落在那女人面前,她甚至没有看那女人一眼。
“你……”周洲彻底崩溃了,这家伙干嘛呢。“等等我啊。”
越过女人,邱裕步子迈得越来越快,却在厅门口停下了脚步。不是因为周洲的呼喊。她站在那里并没有理会周洲也没有回头。
直到周洲来到她身后,她才转过了身子斜眼望去,那女人低头啜泣的样子印在她眼中。捏紧双拳,下嘴唇被嵌入的牙齿磨出了血迹,一片殷红。她低下身子捡起地上断掉的项链,再度迈开步伐却是踉跄一步,可也依旧只是踉跄一步。仿佛带着极大的克制,她深呼吸一口气,闭着眼吐出,转身扯着周洲扬长而去。
“慢点……。”跟不上脚步的周洲轻声呼唤。
可是邱裕步子依旧迈得大而急促。拉得周洲跌跌撞撞,得小跑才能跟上。
那天夜里,在走过一条街后,邱裕突然猛地停下了步子,于是来不及刹车的周洲狠狠地撞上了她的背,还差一点踩上了邱裕穿着布鞋的脚。
“周洲。”
“怎么了?又。”周洲捂着脸问。
“那两人。”
“哪两人?”
“坐在那边吃烤串的那两人。”
嗯?周洲向左边的围着低矮篱笆的露天烧烤看去,咦,刚刚的劈腿男和小三。
“那两人是刚刚那一对贱人吗?”
“嗯?恩。”周洲一边回答一边点头,却被邱裕的动作吓得不轻:邱裕转身往回走去了。
“邱裕!你干嘛?!”意识到邱裕要做些什么周洲赶忙伸手去拉,却落了空。
鼓着腮帮子,邱裕大步走向了露天烧烤,并在这时候显示出了身高腿长的巨大优势。手一撑双腿一跳便矫健地越过栏杆。
“邱裕!”
邱裕没理会周洲的呼喊,而是右脚上前一大步踩在椅子上一蹬整个人高高向前跃起。
“这什么……”坐在桌边吃着串的男人一回头便看见上方飞来的一大片阴影,没等他躲,邱裕已经接着飞起的力道左脚就势上前一个飞踹狠狠正中劈腿男的胸口,左脚还没落下,她右脚一个抬腿又狠狠地踢了过去。
她手也没停着,刚落地便撑起身子端起了桌上的啤酒,向右一挥洒浇了那小三满头。这还不算完,跪坐上去邱裕眼神坚定地对着那男人举起了拳头。
“妈的…。”那男人莫名奇妙被踹到在地,心头火起。那一边的啤酒瓶抓过就往邱裕身上招呼,重重一击在邱裕背上开了花,她被在地掀到在一旁。破碎的啤酒瓶变成尖锐的利器,男子拿住另一头的瓶口,那锐利的边角冲着邱裕就招呼下去。绿光闪过,邱裕举起格挡的右手已经多了道约五厘米长的口子,血流不止。她捂住手臂,一脚踢向那男子的手腕,两人再度扭打在一起……
整件事…当然是以都被带到派出所批评教育调解外加赔钱而告终。邱裕被打得肿成猪头整整两个星期没脸见人,手臂上被划的那道口子缝了几针留下浅浅疤痕。而拜她不要命不护着的打法所赐对方伤得比她更惨。邱裕整整一个月都被罚在家闭门思过。别人问她打人的理由,她至始至终都没开口。
2008。
直到阳光照射进房屋,邱裕才知晓答案。
——比起你结婚这个事实,更令我难过的是你竟然不幸福。那像是阴冷黑暗地下牢笼让我浑身发凉的你的婚姻给你带来的竟然不是幸福。我是如此妒忌,令人发狂的妒忌,妒忌你为了他耗费的每一分每一秒每一滴泪。可是,令我这么妒忌的人,竟然不能让你幸福。不会更糟了。至少对我已不会更糟,我已经无法忍受,无法按捺。
就当作是借口好了,我想打破它。这个令我发狂,令你落泪的牢笼。
“学姐,我想我还是不过去了。”——邱裕 06:21
“你幸福吗?”
直到回到家,直到一个人躺在黑暗屋子的空荡床上。卫惜卿突然想起这句话。
我幸福吗?
她翻身面对墙壁。
她疲倦。
今日她和路程又再一次发生了争执,这并不是让她疲倦的原因。
她未曾想到此次回国,竟然会遭此变故。父亲遭难,母亲入院,弟弟还不够成熟,她知道自己该撑起家中的一切。可是,当夜深人静的时刻,她还是会想,自己是不是也能脆弱一下呢?会不会有人给她安慰呢?
应该有的吧,她的丈夫。人不就是为了应对这样的时刻,为了有一个可以陪伴自己的才结合在一起的吗?
明明是她的丈夫,她应该不需要考虑对面的人的反应,可以坦然地、毫不犹豫地袒露自己的脆弱不是吗?明明不应该害怕无法得到安慰不是吗?
可是当她与路程通话时她迟疑了。
面对对面的路程的总总指责,她迟疑了。
“算了,不说了。”反正也得不到任何安慰吧。
大概是因为知道即使说了自己的困难,自己的委屈,自己的难过,也不会得到安慰吧。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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