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袍底下的拳頭一下子握緊,盛拾月極力將情緒壓下。
寧清歌輕輕嘆了口氣,又說:「也有其他法子,只是……」
「只是什麼?」盛拾月突然打斷,聲音中多了一絲難以抑制的怒氣,快速反問道:「只是那些法子會讓我受盡苦頭?所以你寧願傷害自己,也不想讓我難受?」
寧清歌沒有說話,便是默認了。
她抿了抿唇,試圖寬慰:「殿下不必為此擔憂,徐大夫一直在為我開藥調養,只不過是一段時間內沒有雨擇期罷了,你我暫且沒有要孩子的打算,也礙不得什麼事。」
她自以為的安慰毫無作用,一字一句如石頭重重砸盛拾月的心上,使她眼眶泛紅,嘴唇發顫。
「可是……寧清歌你有沒有想過……」
「我會心疼你。」
她聲音顫抖,不過短短五個字卻被拖得極長,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艱難得像是嗓子裡含了刀片,隨著吞咽不斷往軟肉中割。
寧清歌下意識伸出手,想要如往常一般攬住對方,可盛拾月卻偏過身躲開。
挺直的脊背一下子松垮下去,盛拾月重重嘆了口氣,便低下頭,用雙手將臉全部蒙住,有些無力,又很是挫敗。
她很少做出這樣的姿態,哪怕是往日哭鬧時,再傷心,也很少擺出這樣的姿態,更像一隻被捧在掌心的獅子貓,即便受了怎樣的委屈,她都是踩在別人的手心裡,驕傲又矜貴。
可現在,盛拾月卻透著一種頹氣。
就像是一個屢戰屢敗的人徹底放棄、認輸了。
「寧清歌,」她聲音沉沉,又很輕,像無奈的嘆息:「無論如何,你都該給我一個選擇的權利。」
「你可以想方設法勸我,或者用別的什麼辦法,都隨你,可是你該給我一個選擇的權利,而不是直接略過我,自以為的犧牲。」
她說話慢吞吞的,沒有撕心裂肺,也沒有哭泣,只是有一種過分疲倦之後的無力。
「我知道,在你眼裡我一直是個什麼事都扛不住的小孩,或者說在你們眼裡都是這樣……」
「我往日不說,也樂得你們如此,誰不想當一輩子的小孩呢?總被慣著、哄著,你們喜歡,我也喜歡,那就大家一起演。」
「殿下……」寧清歌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被哽住。
不知是誰說句話,惹得樓下哄堂大笑,眾人嬉鬧著打趣,將屋外的風雪驅散。
可盛拾月的指尖很涼,被碳火映得發紅,卻沒有絲毫溫度,將整張臉都蒙住,完全看不清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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