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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見她猶自怔愣,卻沒有方才那樣帶有敵意了。

申容這才施施然起身,曲裾裙尾從田婉兒的身前拂過,步子收住,一雙精緻的絲帛翹頭履停在跟前。

「你的人我不會動。只管傳了我的話回去與田司直說,看看這主意行不行。」

「不然這信上的話要是放出去,就是殿下容得了你,陛下和娘娘也難容。」

語氣是商量,可這又哪是商量?一條生路和一條死路,任誰也不會去選死路啊。

怪就只能怪她做什麼都晚了一步。晚一步認識劉郢、晚一步入蘭房殿、現在就是出去送信都晚了一步,叫人抓個正著。

田婉兒猶豫了很是一會,才不得已咬著下頜在她的絲履前伏了身。

「妾願聽儲妃之言。」

*

這夜含丙殿的寢居內,到了戌時還沒有要熄燈的勢頭。前堂原本守著伺候的幾名宮奴都被屏退,後室只留了太子和太子妃的貼身大宮奴。

太子看完寄往田府的尺牘,抓起手邊的小香爐就要往地上砸。盡善忙躬身喚了他一聲,才給止住。

這仁慈的風格可不能打破,就是在他自己宮裡也不能。

申容只安靜落座一旁,也沒多阻止。

「息事寧人指不定要養成大禍。這事我看不必瞞,明日就上奏父皇,廢了她這個良娣。」

「那田司直呢?」她接著問。

一句話就點醒了劉郢。他只得扶著額,又開始神傷起來。

太子這時候到底還年輕,還沒後幾年那麼沉得住性子。廢良娣的話也是想說就說出來了。田婉兒怎麼說也是陛下親口定的,要真廢了她,皇帝在前朝布的制衡棋局還怎麼下?

劉郢動不了田家女兒,就只能轉為嘴上的怒斥。

「大婚前就知道這個田氏的秉性了,沒成想婚後愈演愈烈。」

「好嘛。一家子都是如此,有什麼樣的爹就有什麼樣的女兒。」

看來心裡是徹底厭惡了田婉兒的。申容瞥了他一眼,接著坐到他身邊輕言安慰:「我說與您聽,是因為您是這太子宮的家主,必須知道。田家長輩那關乎前朝,我不便干涉。但田氏歸我管,您不用操心,我會好好與她說的。」

「你多委屈。」劉郢轉身對上申容,皺起了眉頭,「明知道是衝著你來的,還要費心說服好她。」

她搖了搖頭,順勢靠在了太子肩上,「這不就是我作為您的妻子該要做的嘛?」

夫妻二人依偎在一起,即便不在帳中也不多忌諱。明明成婚半年不到,卻還頗有些多年夫妻相濡以沫的味道。盡善和茵梅、元秀那幾個也就識相地退到屏風外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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