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平話少,但不代表他是塊木頭。往往,這樣性子的人是比大大咧咧、侃天說地的貨色心思更敏感的。
他總覺得李爻那句「不值得」背後,藏著口苦水。
心思滿懷,景平沒說話。
屋裡飄過一陣寂靜的尷尬。
李爻覺得彆扭,戰術性換話題:「對了,讓你回師門看看,到底見到你太師父沒有?」
景平搖頭:「兩年去了三次,太師父都在閉關,日常事務是師伯打理的,我就沒再多叨擾。」
意料之中。
李爻的掌門師兄今年八十多了,向來孤僻避世,閉關是常態。
「唔,對了,你師父最近忙得很,也許要過兩天才得見。」
景平奇道:「出什麼事了?」他頓時想起官道上連夜趕路的板車,「我看到很多送草藥的車,拉車的似是戰馬,要打仗了嗎?」
現在的情形雖然暫不至於打仗,也已經在防備周邊游族趁亂挑事。
景平看見幾輛藥草車,能猜到事態發展方向,實屬難得。
「而且……」他又道,「我心中有個擔憂。」
兩年前,李爻就見景平看史書,只是二人從沒聊過與政務有關的話題,景平驟然提起,李爻來了興致,問:「什麼擔憂?你說說。」
「我這次出去,路過許多羯、漢鄰居的地方,現在兩族在修和,當然各自休養生息不會生亂,但若往後還是要打……只粗略一數,就發現咱們兩城共夾一塊糧田的城池十有五六。倘若羯人在排兵布陣上稍加算計,隔田困城,咱們的強兵又支援不及,城內很快就會亂的。」
景平的設想過於極端,但以他這樣的年紀,只走一趟就看出確實存在的隱憂,實在難得。
李爻靜靜聽他說完,繼續引導著問:「那依你看,有什麼解決辦法嗎?」
顯然,景平是想過才與李爻說的:「咱們應該做個圈套圈,尤其是重要城池,必得城防在外,中夾糧田,城心居百姓。現在兩城共農是前朝農耕力和兵力都不足留存的遺患,所以咱們最要緊的是鼓勵百姓和官軍一起,納農為兵,納農於民,若真有打起來那天,咱們的人扔下鋤頭有糧吃,也有抗衡之力。」
李爻聽他講完,對他刮目相看,問道:「都是你自己想出來的嗎?」
景平搖頭:「也不全是,在書上見過類似的事情,覺得不完善,我又填補了些。」
話說到這,孫伯敲門進屋:「東家,花長史來了。」
李爻聽了便笑:「你師父跟你心有靈犀,插上翅膀飛來看你了。」
「呃……」孫伯沉吟,破了自己東家一瓢冷水,「花大人不是自己來的,還帶來兩位,您還是去前院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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