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平聽著他說,沒吱嘴,悶不吭聲將李爻的鎧甲卸下,見他後腰那處傷口尚好,肩膀卻已經有顏色不正的紅滲在濕透的衣服上。
鎧甲下是件白衣服,能清晰看出傷口的滲血量。
李爻該是有感覺。
可他不自知似的,嫌頭髮擦不干,揚手將發冠摘下,徹底披散了頭髮。
景平陡然驚駭,拉起他兩隻手對比溫度。
都很冷。
李爻眨了眨眼:不是換藥麼,捂手幹嗎?
他訥神分毫,反應過來對方是何意了,眉心幾不可見地一收,岔話題:「咳呀,你少在陣前不知道,這傷口深,鎧甲重,偶爾壓著滲點血是正常的,不叫事。」
幾十斤的鐵殼子往身上掛,位置不好的傷口確實不易痊癒。
「……你不疼嗎?」景平根本不順著他的話走。
他去解李爻的衣裳,輕手輕腳,仿佛極細小的震動都會讓他的傷更嚴重。
「唔……」李爻知道混不過去了,倚坐在桌子邊,任景平折騰,「那毒……」他用另一隻手撓下巴,「似乎能在一定程度上阻礙痛覺,我能覺出不自在,但不會像尋常時那麼疼。算是塞翁失馬。」
他說到這一拍巴掌:「說起這個,我還想跟你說呢,當天的替身武士好像也是這樣,我把他半個膀子砍下來,他沒事人似的,八成也是五弊散……不知是不是牽機處。」
景平看他一眼,沒說話。
李爻越是虛假的歡實,景平氣壓越低,臉色比老天爺還難看。
他什麼都不讓李爻做,幫他把身子擦過一遍,披換上乾衣服,拿了藥箱來。
「我還沒調出解藥,只能暫且緩解你的表層症狀,但……」話到這說不下去了,他沉默地幫李爻處理肩膀的傷。
李爻不懂醫藥,但看對方這喪模樣,也猜到了:他右半邊身子的感覺在衰退,八成意味著毒比從前嚴重了。
景平對他費心費力,他說不出「聽天由命、盡心就好」。看對方如冷水澆頭的模樣,他居然一時不知該如何安慰,只能側目看景平忙活。
那傷口之前被景平用桑皮線縫過。
可三棱匕首造成的創口是個洞,癒合起來很慢。
現在景平將縫合線全挑開了,幫他重新清理、消毒、縫針、上藥。
李爻抬眼想看景平的臉,角度不方便,看不清。
他不喜歡二人之間這樣的死寂,索性說正事:「咱倆要等擱古的回音,三天之內挪動不了。但松釵隻身去跟無夷子,我又不放心,一會兒讓你師父帶小隊人暗中接應他。若此次能查到關鍵人物,該是事關重大,別人信不過。」
「嗯。」景平埋頭幹活,隨口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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