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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董把主宅二樓的東西幾乎都搬了過來,辛巴玩偶也放進了他們的臥室里。雁放的衣櫃騰出一半空間,西裝與長裙掛在一起,像一個裹滿了蜜糖的圓滿結局。

只有當事人知道事實並非如此。蘭卿幾乎每晚都做噩夢,比過去二十一年被夢魘住的頻率還要高,當一切都迎來平緩的結果,這當中那唯一尖銳的稜角便會顯得格格不入。

他失去了仇恨,同樣也失去了在這個世界上存在的位置。就好像退回到在別院長大的那些年,一扇落地窗囚住了所有。

雁放輕手輕腳地抱起他,把他抱到二樓臥室的床上。蘭卿對待自己愈發敷衍,洗完澡連身體乳都忘了塗,聞上去了無生氣。

雁放脫了西裝外套,從床頭櫃裡翻出乳液幫他塗,塗到脖頸時他突然驚醒,巴掌扇過來一陣花香味的風。

雁放沒有防備,被這一巴掌扇得頭偏過去,臉頰泛起麻木的疼。蘭卿清醒過來,驚恐地喘著氣,眼中的警惕漸漸被抱歉所取代。

雁放反倒沒當回事兒似的,捉住他的手吻了一下,還往臉上按,故意笑著說:「接著打,老婆,讓我爽個夠。」

世界是一種荒誕的平靜,蘭卿在驚醒的那一刻甚至忘了自己是誰,忘了自己是否還活著。手掌貼著雁放滾燙的皮膚,他機械般撫摸一下,雁放扭頭吻他的指根,叼著空缺的無名指丈量戒指的輪廓。

——警察包圍療養院的最後時刻,蘭卿從雁商沾滿鮮血的手掌上,取下那枚屬於爸爸的鑽戒,同他那隻一起,在雁放破解了保險柜密碼後,放進媽媽的骨灰盒中。

他們這些天總是做,沉默地做。雁放大概預料到什麼,人總是有這種預感,越接近於失去,就越渴望占有。他們是兩具在愛里分攤不均的殼子,一副滿腔熱血妄圖均攤給另一副空殼,沒有這樣的道理。

雁放總是緊鎖著眉頭,眉心刻出一道矛盾的紋路,他把蘭卿箍在懷抱里,動作像只瘋狗。

到底是愛更多些,還是恨更多些?

雁放思考不來這麼複雜的問題,他在本能的索取間體會到占有的愉悅,他驚覺這惡劣的血液是基因里流淌著的,像一種毒。

蘭卿是愛他的,他手心流的汗在雁放心口拓下印記。他漸漸地會反抗,會在他背上抓出深深的痕跡。雁商把這朵花養壞了,養成了供人欣賞的假花,雁放要把他養回來,讓他鮮活起來。

他的手從後背穿過去,按著蘭卿的肋骨,那曾經兩厘米的斷痕,他要用愛來幫他重塑。

燈到後半夜才滅,雁放用吻把他溺在愛里,重複著叫他「蘭卿」,幫他找回那個丟失在六歲的自己。

蘭卿躺在他懷裡,困意消失,雁放就會事無巨細地跟他匯報集團的工作,各種玩笑和瑣事。

他坐到了蘭卿要求的位置上,擁有了絕對的權力和地位,也像步了這位置的前塵,手裡永遠捧著這一尊菩薩。

「公司今天併入集團了,你別擔心,我讓小玲跟著我了。」雁放下巴埋在他的頸窩裡,蹭了蹭。

他白天去了趟子公司,嬌姐她們得知葉阮的「死訊」,氣氛很是低沉。雁放不能多說什麼,只給了她們併入之後的保障,交代完這些,他走進葉阮那間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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