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涉及河工的話,那這份文件恐怕還要擱置一陣,才能批准。」
「怎麼了?」
「聖上已經許多日沒有召見外臣了,只是每天將奏摺批下來而已。」張太岳輕聲道:「從半月前開始,連奏摺上的批示都少了……」
世子皺了皺眉,本能地覺得不對。在封建社會待久了就要有封建社會的覺悟。別看大安朝廷軟弱渙散敷衍塞責一棍子打不出個屁來,但這種君主高度集權的中樞體制,是一刻不能離開皇帝。十幾年來老登一意玄修荒怠朝政,但隔三差五總要與內閣閣臣見面,依靠著內閣這個中介維繫朝廷的穩定。可設若連內閣都不能瞻仰龍顏,君臣之間長久隔絕,必然會激起不可預料的恐慌……長此以往,真不知是何等局面!
當然,作為見多識廣的穿越者,穆國公世子也僅僅是皺一皺眉而已,心下並不覺得有什麼。說實話,比起後來老登的寶貝金孫擺宗那種幾年不批一份奏摺,六部內閣空懸如無物,朝廷一路飛升入無政府主義烏托邦的絕絕子擺爛法,飛玄真君這個做派真沒有什麼大不了——人家好歹還在看奏摺、批公文、做決策,你還要怎麼樣?
但可惜,身為尚未被金孫揉搓過的大臣,張太岳還是見識太少,心態太差,經不住的就要憂心忡忡:
「聖上身體本來就不好,如今還不見外臣。時間一長,恐怕內外都要震駭,中樞該如何是好?」
世子默然,心想這就是年輕人大驚小怪了。躲在宮中不見外臣算什麼?擺宗時代的部堂乾脆一年到頭都辦不了幾件公文,中樞大臣一個月只來點卯兩次,簽個名字立刻下班;六部尚書當值數年,甚至都還有認不到皇帝高矮胖瘦的。這樣的無為而治,皇帝如在如不在,人家不也混下來了嗎?什麼「內外震駭」,震著震著也就習慣了,何必一驚一乍!
處大事總該有靜氣,現在連真君都伺候不下來,那十幾二十年後怕是有得受的呢。
有鑑於此,世子不動聲色,只說了一句:
「可以請李公公勸一勸皇上嘛,只要召見一次,內外疑慮自然也就消了。」
「閆閣老已經給李公公遞了話。」張太岳嘆息道:「但李公公說,他和黃公公行走宮禁,現在也很難見得到聖上了。要是沒有召喚就胡亂進言,他們也只有一個死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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