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目標是……晉陽?」
張信神情凝重地點點頭,「而且恆州那邊也不太平,突厥人也在調動部隊。」
清操聽得手心隱隱出汗——晉陽雖不是都城,卻是高氏的龍興之地,也是齊國重甲騎兵的囤積之處。西賊繞道北上,跨過上凍的黃河,一路南下,便似高舉利刃直取對方咽喉。這將是怎樣一場腥風血雨啊……
她無意抬眼,只見孝瓘一襲銀色甲冑,正站在門口。
張信也察覺了,與他行禮又簡單說了兩句清操的情況,便退了下去。
孝瓘取下兜鍪,置於案上,然後一步步走到床邊,甲片相碰,鏗然有聲。他坐下來,臉上綴著溫和的笑容,伸指撫了撫她的臉。
「什麼時候走?」清操握住他冰涼的手,淡聲問道。
孝瓘沉聲道:「洛州西面的賊軍也在部署,我想上書至尊留在河陽防禦。」
「為了我嗎?」
孝瓘低頭不言聲。
「軹關有斛律將軍,河陽有獨孤行台,你應該北上恆州,去阻擊突厥人,對嗎?」
孝瓘驚訝地抬起頭,他沒想到,她已把時局看得這般透徹。
「你退過肆州之圍,又
曾在恆安鎮大敗突厥,我想,你的舊部,北境的軍民也都盼著你回去。」她望著孝瓘的眼睛,「鋒利的寶劍要用在恰當的地方,才能發揮最大的功效。北方才是你的戰場,所以,我同他們一樣,希望你回去。」
她見孝瓘依舊不說話,便又道:「況且你留在這裡能做什麼呢?是給我診脈,還是為我配藥?你又不是醫者……在其位,謀其職,盡其事。你在這個位置,理當要履行你的職責。張信是醫者,行醫者之事;你是將軍,就要擔起將軍的職責。你此前為了我,已經冒險做過一次報水卒;這次,我不希望你再做任何分外之事。」
孝瓘的雙眸漸漸籠上水氣,他握著她瘦弱的肩膀,「可是……萬一賊軍攻過來,你怎麼辦?就算守住了,庵廬將被傷員填滿,沒有醫士再來照顧你,你病得這麼重……你怎麼受得了……」
「那我便去照料他們。他們守護家國,是英雄,我上不了戰場,但我可以照顧他們,若我因此而死,那便也是英雄。」
孝瓘把她擁進懷中,寒冰一般的銀甲抵著她滾燙的額頭,她瑟縮著,亦清醒著。
孝瓘離開的時候,夜霧淒迷,浮雲滅沒,全然看不清前路;他回頭望,朦朧燭光中是她單薄消瘦的身影,正在柔聲對他說:「你一定要小心。我在河陽等你回來。」
他紅著眉眼,深吸了一口氣,鑽入沉沉的夜幕之中。
河清二年冬十二月 (公元563年)
北周大冢宰宇文護遣柱國楊忠,聯合突厥阿史那俟斤率大軍十余萬人,分別從武川、恆州方向奔襲而來。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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