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願二十年來第一次經歷宿醉,這新奇的滋味對他來說簡直是折磨。
他花了很長時間才把自己從沼澤一般的床鋪里拔出來, 才發覺,自己這一覺竟然直接從昨晚睡到了次日下午。
眼前天旋地轉,胃裡翻江倒海,全身零件都像被拆卸重組了一番, 他不得不撐著頭緩勁, 挨過這陣子不適。
他垂眸,看見自己身上舒適的睡衣睡褲,沉睡的記憶仿佛一下子被喚醒, 昨晚在這張床上發生的事, 鋪天蓋地的卷涌而上, 浪潮一般裹挾了他。
盛願像煮熟的蝦一樣瞬間從頭髮絲紅到腳尖, 不堪忍受似的,將腦袋深深埋起來,手指攥著身下床單, 指尖用力到泛白。
瘋了, 徹底瘋了。
他把一切都搞砸了……
盛願獨自在房間經歷百般自我折磨,剝一層皮, 落一地血,最終還是穩下情緒,推開門走出房間。
他的腳步虛浮,腳底像踩著一團雲,每走一步都仿佛將要從雲端墜落。
「看來你昨晚睡得不是很好。」一道冷靜的聲音驀然響起。
盛願心下一窒,循著聲音落去目光——
窗口下的秉直身形意態疏懶,熨帖的白衫染上黃昏的餘暉,光影斑駁,像蹭了一身鏽跡。
牧霄奪倦倦的起眸望他,一雙令人欽羨的長腿慵懶交疊,倚坐單人沙發,膝上放一部筆電,鼻樑上架著一副黑金絲半框眼鏡,手指還搭在鍵盤上,似乎正在處理工作。
盛願難以啟齒的咬著唇瓣,覺得自己現在連呼吸都是錯的。
他頂著那道如有實質的直白目光,慢吞吞向客廳挪蹭,坐在離牧霄奪最遠的沙發一角,頭皮一陣發麻,像被密密麻麻的蟻啃食。
今早,趁保姆還沒來得及收拾房間,牧霄奪去了盛願的臥室,只一眼,就令他怒火中燒。
那幾個傾倒在地的空蕩酒瓶,使他臉色不悅一直持續到現在,家中傭人看見莊園主這張陰翳的面容都紛紛避讓。
牧霄奪不動聲色,指端有一搭沒一搭的敲擊鍵盤。
他自我感覺對盛願的管束很寬鬆,幾乎可以稱得上縱容,昨晚的事情發生後,他不禁懷疑,這般同以往完全背離的教育方法,是否出現了錯誤。
牧霄奪唯一的親外甥,牧峋,大概八九歲時,他的母親牧海英被調任他省短暫任職一段時間,父親隨母親一同前往。
彼時,牧海英和牧霄奪之間的關係還沒有僵化,於是她的弟弟順理成章的成為了寄養兒子的第一人選。
牧霄奪剛到國外留學不久,學業清閒,同意將牧峋從雲川接到英國,留在自己身邊照顧。
對於牧峋的管教,牧霄奪自認不及祖父當年對他一半嚴格。
然而,這短暫的半年卻成為了牧峋的童年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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