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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較於維克托和安東算是讀過不少書,蓋勒克斯身上有舊傷,我不好麻煩他,於是接下了保夫卡的職位。

「諾斯·尼基弗洛夫,」開會時從莫斯科來的團支書道,「你對改編怎麼看?」

我合上筆記本,想起父親。

剛要開口,坐在後面的蓋勒克斯扯了扯我肩膀。我回過頭去,聽他在耳邊道:「你有資產嗎?」

我還未來得及回應,禮堂那邊一個人騰地起身:「我們的東西,也全部要給你們嗎?那我們還剩什麼,窮光棍一條?」

「聽說紅軍把姑娘共妻......」

禮堂里一陣低低的笑聲,又歸於沉寂。

「先生。」我這樣稱呼那位團支書,覺得十分彆扭,「如果打仗,您的紅軍會不遺餘力地……保衛國家嗎?」

他一愣,笑了。

「當然,少校。」

第17章 北寒星河(下)

3月5日

鐵路修築開始了。這裡我不熟悉,風雪很大。眼前什麼也看不清,往往一個鐵鍬用了三天,柄頭就脫落了。

沒有任何機械,全憑一雙手。不相識的人肩頭扛著相同的砂石土塊,面前鋪展開茫茫的荒原與菸灰的雲層。天黑時有明火,雜糅人聲,還有遠處的雞鳴犬吠,被北下的寒風襲卷而去。

我的肩膀不負期望地被凍傷。起初以為沒什麼事,軍大衣許多天都沒卸下,加上天氣寒冷,清洗傷口更為麻煩,就耽擱了。沒過幾天,肩膀就舉不起來了。

我請了一個小時的假,打算去處理。蓋勒克斯在炭火旁烤熱了刀,我咬著牙坐下,開始解大衣扣子。寒氣灌進來,最里的棉衣和凍傷粘合在一起,一片青紫色。

「你有火藥嗎?」我只覺得肩頭鑽心地疼,盡力地將聲音放輕。

「火藥是撒在槍傷上的,您糊塗了。」他在我身後半蹲下,刀口細細地挑粘在創傷處的布料。我左臂不自覺地顫慄,逼著自己和他說話:「是啊,這兩天實在沒歇過......」

我真希望,他能把我當做一個剔骨療傷也能談笑風生的人。

蓋勒克斯停了下來。他把我的大衣往下拉了拉,將手臂伸到我面前。

「您疼就咬著,這裡沒有木片。」他道。

我只在他挖下腐肉時咬住他的食指悶哼了一聲。溫熱的血液順著胸口躺下來,他迅速地用繃帶止住,把我考到一邊。「謝謝」在此時都說不出口,我只聽他道:「沒破血管,那是淤血。」

我試著活動了一下。他在我身邊坐下,給我看了看表——我的休息時間還有十五分鐘。

這幾日天空無星無月。

順便記一句,母親來信,說父親已經被處決了。

3月19日

德國撕毀了慕尼黑協定。

消息過來的時間,大家條件反射般扔下手裡的工具去拿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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