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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時間收剎不住一道數列看了五分鐘看不出思路的煩躁,三個字硬邦邦的,在漆黑的夜色里,擲地有聲。翟望岳心裡升起一種隱秘的快感,他好奇著申路河怎樣回答他。

申路河手臂上爬起青筋,他用了一點力氣,抓著翟望岳的肩膀,拉著他的後背離開了牆壁,指著校服上一大塊白色的痕跡,道:「這牆掉灰,都蹭上了。」

翟望岳沒想到他力氣不小,而且動作也很快,他就要掙扎的時候,就已經離開了他的肩頭。翟望岳猜測得到,自己扭著腰去看背後的牆灰一定十分狼狽,乾脆把申路河的話當作耳旁風,只是後背一直懸空著,再也不敢靠在牆上了。

申路河的手掌在翟望岳身後來回撣了撣,塵土紛紛揚揚,像下雪,翟望岳下意識地繃緊了後背,校服很薄,料子也不好,他想也許是過敏,否則無法解釋後背爬上的瘙癢。

「你挺用功的。」申路河走出幾步,打量著他的試卷,高中的日子太遙遠,他已經一題都不會做了,「打算上什麼大學?」

對於一個高三的學生,不管話題的開頭是什麼,最後彎彎繞繞,總會牽扯到學業這個永恆的終點,就像百轉千回的水流最後總會朝下流淌,匯入大海。申路河其實不太想和翟望岳聊天,只是遵循了這種慣性,讓雞肋一樣的無味話題不斷地往下滑,往下滑,這樣才能稍微地轉移一下注意力,不然,他真的要窒息了。

翟望岳用水筆的筆尾刮著瘦削的下巴。申路河沒有等待他的答案,只是解開了西裝外套,裡面的襯衫濕透,已經深了一個色號,他終於鬆了那條時刻綁著他的,無形的麻繩。

「不知道。」翟望岳回頭看了一眼靈堂里的中年男女,靠近申路河,壓低了聲音,不希望除他們之外任何一個人聽見,「我想考得越遠越好。」

離開月城潮濕悶熱的夏天,也離開背後的是是非非,反正他沒有留戀的東西,就算有,也可以拋下,畢竟翟望岳是個沒心沒肝的人。

倒不是他對申路河的印象有什麼轉機,而是翟望岳的語氣里有一絲炫耀。他的想法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過,拋給申路河,反而安心。

申路河應了一聲:"好。「

像賭起的氣打在了棉花上,翟望岳自嘲地放棄了這個話題。申路河,大概是一個沒有脾氣的人,看他的面相都能知道。他的嗓音很韌,帶著一層暖色,力量感卻不強,似乎天生地就適合開導人,像泉水可以流過每一寸溝壑。

這個夜晚漫長得過不完,他們用盡渾身解數,也消磨不到一個小時,後半夜,溫度勉強降了下來,夜風很涼,能把整個人從裡到外掏空一樣,有讓人驟然清醒。它又掠過遠處山上的樹林,樹葉迷亂地揮舞著,發出很像人哭泣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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