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是這樣,表現得格外無害。
少女眉頭鎖得更緊,斜眼打量他幾眼,前方人往前移動,她順勢向前走一步,姜遺光跟上去。她低聲問:「你是頭一回來?你的鏡子呢?」
姜遺光不明其意,但立刻想到那面引發異變的鏡子。他不知那鏡子是什麼,沒有回答問題,而是不動聲色反問:「既要問我,為何不說你自己?」
少女本以為眼前沒見過的這人會是第一次入鏡,沒想到看著不像,便老實答道:「自然是收起來了。」又一張望,皺皺眉,「看樣子這回是真考科舉,也不知考題是什麼,你書讀得如何?可有考取功名?」
方才那種情況,即便走到前面也聽不清「考官」的題目。可不知道題目又該怎麼做?
更何況,她的四書五經學得並不算很好,女夫子考教時,總排不上前列名次。
眼前這人也不知靠不靠得住。
姜遺光尚不明確她為何要與自己搭話,他並沒有感受到對方的善意,但他已習慣了不爭人前:「尚可,未曾考取功名。」
少女面色不免更加灰敗,死死咬緊了唇。
她該怎麼辦?
她不想死……
在他們談話期間,隊伍又往前移動不少。禮房大門洞開,門內並不昏暗,和周遭一樣霧蒙蒙的,上一個人踏進去,立刻就看不清了,好似被那團朦朧的霧吞了進去。
姜遺光察覺到少女在恐懼。
不僅是她,前方其他人也因著這變故竊竊私語起來,都是些等會兒如何答題才算考過的猜測。所有人面上都帶著恐懼,那種懼怕絕非尋常難事引發,而是更深層的、面對死亡時無法遏制的畏懼。
姜遺光心裡湧上一個不明確的猜想——
他只有完成這次考試,才能離開。
才能活著離開。
……
很快,隊伍就排到了姜遺光。他如其他人一般維持著些許驚懼的神情,任由衙役拿著一張名單核對,微抬起頭任由衙役打量,又在示意下脫了外袍。
說來奇怪,他雖被關在死牢,獄卒們卻像是得了誰的授意般,並未折磨他,不僅提供衣食,梳洗方面亦不落下。是以姜遺光此刻氣色尚好,身上也不邋遢。
但這目的不明的優待只會讓他更加警覺。只是他還未從獄中逃脫,就來到了這個奇怪的地方。
衙役接過外袍,仔細檢查。
即便距離這樣近,他也看不清衙役的模樣。就像有一雙手強行抹去了他們對衙役面容的印象,唯有它們身上那股陰冷、腐臭的氣息,令人作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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