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依然沒多少情緒起伏,意識地瞥了一眼病房的方向:「你們沒有進一步查看吧。」
「沒有,都是遠距離監視。」
安室透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保持聯繫。」
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安室透今天一整天的連軸轉,這個時候才感覺到疲憊襲來,他揉著眉心兩邊,眼眶也有些發紅,推開了病房的門。
藤原真央把床頭燈打開了,牆面上,小小的一盞,散發出米黃色的氤氳光線。
病床上的她臉色非常蒼白,幾乎和純白的枕套融為了一體,深深的眼窩讓她看起來更加憔悴,嘴唇上還泛起了碎皮,從來沒有見過她如此黯淡無光的樣子,綁住針頭的膠帶下還可以清晰地看到青藍色的血管。
聽到了聲響,藤原真央卻並沒有轉過頭來看他,只是沉默地盯著針水,安室透順著她的視線看去,發現空氣過濾器里的藥水滴得格外地快,一滴、兩滴、三滴……像是疾風驟雨時天從天而降的水滴,砸得人無處可躲。
藤原真央懶得很,懶得計較懶得解釋,但內里卻是個急脾氣,沒辦法讓她就這樣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度過漫長的幾個小時。
安室透深深地吸了口氣,及時克制住了心頭的怒火,他直接走了過去,伸手撥慢了流速調節器。
她依然是沉默,仿佛是陷入了冥想般地放空。但安室透太了解她,知道她那腦子一秒鐘都閒不下來,幾乎每一秒都在透支著。
安室透在一旁坐了下來,房間裡太過安靜,幾乎能夠聽到藥水滴落時的聲音,那盞小小的床頭燈照在他的側顏上,更加襯得他眉目分明,很是冷峻奪目。
他大約是在手機上辦公,指尖在屏幕上敲敲打打,原本的振動應該是被他關了。
兩個人之間的空氣漸漸凝固起來,仿佛有某種看不見的東西在他們之間慢慢築起一堵透明的高牆,映照出鏡面兩端的彼此,卻沒有任何的交流。
等到護士估摸著時間過來更換藥水的時候,一直默然無聲的藤原真央忽然開口:「我不想吊水了,拔針。」
大約是她的口氣太過堅決,護士愣怔了半秒,下意識地放低了語氣解釋:「不行,你傷得很嚴重,」護士的目光忍不住看向她那隻廢掉的眼睛,流露出了一點憐惜,「這瓶針水是……」
「拔針!」
護士手足無措,下意識地轉頭去看安室透,他這才從手機上抬起頭來,但卻沒有作聲。
一股無名怒火從藤原真央的內心竄了起來,她感覺那些冰涼的液體滲進血管里,然後在裡面結成了細碎的冰碴,順著血流扎進了人心裡,身上的肌肉一點力氣都沒有,這種像是身體失控的感覺讓她越發憤怒,伸手就要去揭輸液貼。
安室透忽然起身,毫不留情,一抬手就把她按回了枕頭上,粗魯而毫無憐惜,他顯然是用了狠勁兒,藤原真央重重地癱倒回了病床上,半晌緩不過來。
他的指尖飛快地在手機屏幕上滑動,然後翻出了那張四十五年前神山高中的照片,他臉色平靜,聲音更是,他慢慢地一字一字:「輸不完液,我保證這張照片在組織里人手一份。」
藤原真央的視力減半,盯了半晌才愣愣地反應過來那是什麼,她流露出了驚訝的神色,隨後難以置信地看向了安室透,忽然被觸到了逆鱗,她幾乎就要在失控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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