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伸手。」
梅硯的聲音不溫不火,乍然聽不出什麼情緒,宋瀾那時到底是少年心性,也沒多想,就順勢遞了一隻手過去。
「啪!」
一聲脆響,少年呆了。
他看了看梅硯手裡像變戲法一樣變出來的戒尺,又看了看自己紅腫不堪的手掌心,這才覺出疼來,火|辣辣地疼。
「梅景懷,你敢打本宮!」
梅硯收了戒尺,心中火氣略消了幾分,嘴角的笑意才又泛上來,只是仍舊淺淡,看不出有多親切。
「臣既是殿下的少傅,便有管教之責,殿下要是不服,只管告到陛下那裡去。」
宋瀾便只好一口一口地往自己的手心裡吹著涼氣,他自然是不敢把這事兒跟皇帝說,只有把這份委屈咽在肚子裡,用那種惡狠狠的眼神偷偷瞪梅硯,活脫脫是一隻可憐巴巴的小狼崽子。
梅硯看在眼裡,雖不說破,心中卻也覺得好笑,他真是想不明白,分明是這狼崽子自己褻瀆了大家詩文,他又是如何把自己編排成一個受害者的?
自從天不怕地不怕的狼系太子挨了梅少傅的一戒尺,他的狼脾氣就徹底收不住了。
梅硯一連四五日在東宮學舍獨守空房,他唯一的學生還是沒有露過面,梅少傅這才隱約覺出來,宋瀾這是生自己的氣了。
那天夜裡,梅硯沒有出宮,而是找到了坐在東宮後園湖邊石頭上一個人望著月亮發呆的小狼崽子。
「宋瀾。」
梅硯的聲音傳過來,宋瀾惡狠狠地轉過身子。
「梅景懷,不許直呼本宮的名諱!」
梅硯瞧見那少年稚嫩的臉上偽裝出來的兇狠模樣,忽而就笑了,他待人總有三分疏離,溫和笑意不出本心,那時卻是真覺得宋瀾可愛,笑從本心的。
「你笑什麼!」
宋瀾從湖邊的石頭上一躍而下,落在梅硯面前,墊著腳看比自己高一個頭的少傅。
殊不知他頤指氣使的樣子,從梅硯的視角看過去,正是一個生的鋒芒畢露的少年卷著蓬蓬的丸子頭、瞪著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看自己,唇紅齒白,璞玉渾金。
好可愛。
梅硯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
「梅!景!懷!」
你敢摸本宮的腦袋!你敢揉本宮的頭髮!你敢叫本宮的名字!你敢……
「手還疼麼?」
——打本宮。
「上次打殿下,是臣不對,如有再犯,下次還打。」
梅硯這個人就是這樣,瞧著溫和有禮,做事冷酷無情,一把戒尺打了宋瀾五年,打出了一個坐擁天下的帝王。
那五年,那五年是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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