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旁邊的園林便熱鬧起來。
苻繚頓了頓,有些擔心地看向傳來聲音的方向。
「不會被發現的。」奚吝儉打消他的疑慮。
苻繚應了聲,可還是朝那邊看去。
園林內的喧鬧聲大得飛快,像是大殿內的人直接挪了個窩,改到這園林里來。
即使有樹林遮擋,苻繚還是清楚地聽見了裡面人的讚嘆與敬酒聲。
很吵鬧。
苻繚伏在膝上,緩緩地將下半張臉埋進臂彎里。
他轉頭,只露出一雙眼睛看著奚吝儉。
之前每年的清明,他都在這裡麼?
他在這裡做什麼呢?
這樣想著,他卻問道:「殿下身為親王,缺了宴席不要緊麼?」
「皇城內的人早習慣孤的缺席。」奚吝儉淡淡道。
他不以為意的模樣讓苻繚心尖顫了一下。
奚吝儉發覺了,身子遽然緊繃,咬住後槽牙。
「孤也早習慣了。」他補充道,「何況這是奚宏深的生辰,孤過不過有何關係?」
苻繚小小地吐了口氣,不知在想什麼。
片刻後,他才試探道:「那殿下的生辰呢?」
奚吝儉頓了頓,微微起唇,又合上了。
「沒什麼好過的。」他道,「不過是生在這世上罷了,那一日又不是只有孤出生。」
苻繚知道這道理,可看著奚吝儉的目光仍舊沒變。
他真的不在意麼?
苻繚不免想到。
見苻繚一直望著自己,奚吝儉不動聲色地吐了口氣。
「總想這些有的沒的。」他似有些不耐煩,語氣卻是緩和的。
苻繚微微探出身子,身前的幾縷黑髮飄到奚吝儉的手上。
「那殿下的生辰是在何時?」他又問道。
奚吝儉許久沒動,突然用力揉了一把苻繚的發頂。
苻繚猝不及防,但大手給他的不是壓迫感,而是一種安全感。
奚吝儉稍微用了點力,苻繚順勢縮了縮脖子,肩膀微微聳起,眯了眯眼。
怪享受的。
奚吝儉起了捉弄的心思,將他的頭髮徹底弄亂。
即使有發冠固定住些許,但也已經鬆散起來,不僅不顯得凌亂,還讓苻繚整個人看上去鬆弛許多。
雖然平日裡他也是一副不急不惱的模樣,但此時的狀態,與先前見到的都不一樣。
讓奚吝儉想起他清晨蜷在被窩裡熟睡的模樣,還有放沐浴完渾身冒著熱氣時懶散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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