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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它與現在無關,」沈亭文緩緩說,「只是想起來,你好像沒有說過愛我……我不記得有過。」

對,沒有的。花澗在心裡回答,他們相識寥寥幾個月,在可供追溯的記憶中,他從來找不到自己對沈亭文講這個字的記錄。

那便是沒有吧。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一直都不對我講,可我想知道,現在呢?」沈亭文手指拂過他的鬢髮,「你總說現在這樣很好,那麼,花澗,你現在愛我嗎?」

花澗沒有作聲。

愛,多麼簡單一個字眼,只需要張開嘴,放平舌尖,讓氣流自然從喉嚨里流出,就可以輕鬆念響。多少人用它許諾感情,許諾自我,許諾或真實或虛幻的以後,仿佛只要有它,一切矛盾都可以迎刃而解,一切未來都可以變得可知可見。

但現在,它改變不了任何現狀了。花澗明白,他曾經將太多的問題和矛盾推給下一次,以期時間可以將所有大事化小地含糊過去。但他忘記了,蓄水的堤壩總有所能承受的限度,他已經將所有積累到了極限。

即便你相信他的愛足夠日後消磨,你又能肯定自己給得出他想要的情感嗎?

花澗答不出,他不知道,於是,那樣簡單一個字在他嗓子裡轉過幾次,始終突破不了桎梏。

為什麼要說愛呢?花澗有那麼一瞬茫然地想,一場窗邊過馬的露水情緣,讓它在日光之下漸漸消散就好。一個家,一個由想像構造的以後,真的是他們之間應當有的結局嗎?

他們是彼此雲無留跡的過客才對。

「花澗……」

沈亭文向後退開兩分,讓花澗有瞬間的恐慌。對於花澗而言,那是太過陌生的一種情緒,以至於他沒能第一時間辨別清便被壓了下去。他本能地想伸手去抓,稍一動作又乍然停下,最後落回自己腿上。

沈亭文背對著燈,眉目在花澗視野中愈發模糊。花澗以為他還會說些什麼,但半晌過去,他們依舊保持著原本的姿勢,一坐一靠,沉默而僵硬地對峙著。

又是很久,花澗慢慢移開手指,放過了那塊被攥皺的被單,啞聲道:「……對不起。」

風聲嘯卷。

沈亭文說不清自己那一剎那的感受,好像終於在這段夜路上輕飄飄地踩空了。他覺得自己應該摔得很疼,可聲音都帶不起一絲,連心口的鈍痛也跟著一道變淺,逐漸隱沒下去。沈亭文說不出話,好半天,自嘲地笑出聲。

「你沒有對不起我,小花兒。」沈亭文徹底放開他,讓出被遮擋的燈光,鬆開了什麼執念一樣,「你不欠我——我自願的。」

花澗向前傾身,他想看看沈亭文,可沈亭文轉過了身;他想說話,卻出不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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