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潯沉默一陣,難得流露出這般為難的神色。漆黑的長眼睛裡閃了一閃,作勢道:「我叫她來對質。」
稚陵說:「強權之下,黑的也是白的。」說到這裡,她卡了一卡,也並沒有想到,自己要這麼執著這個問題,這樣咄咄逼人。可她——這難不成還成了她的錯了!?
於是便咬咬嘴唇,撇了頭去,正欲說話,不想,即墨潯沉默半天以後竟說:「你若不信的話……」
他抬起手解開了玄袍領口衣扣,喉結一滾,續道:「你……你試一下就知道了。」
稚陵聞言,復又看他,問:「試什麼?」這才看到他半敞開的領口,和因為呼吸急促,正起伏的結實胸膛,不由得呆在原地,瞪著他道:「你——」
他似笑非笑,嗓音啞了些,向她邁了一步:「當然是,試一下……我。」
他說著似乎很認真,甚至手搭在了腰帶上,注視她,一面寬衣解帶一面慢條斯理地說:「稚陵,你驗一驗,自然就知道了。」
他的陰影覆上來,稚陵心慌意亂,望著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顏,豆大的汗珠子順著他跌宕鋒利的側臉一路滾下來,啪嗒滴在她的頸項間,少有的,讓她心中模糊地浮現出,已經時隔了十幾年的,久違讓人面紅耳熱的情.事。
她心頭驀然漏跳了一拍,指尖都跟著微顫,怔忪之際,即墨潯抬手來碰她的髮絲,卻聽到外頭一陣喧嚷,將這旖旎心跳全打斷了。
原來是負責祭祀的官吏在院門外和那白臉小太監說話,小太監不放他進來,那官兒急赤白臉的,彼此便嚷嚷了起來。
今日是冬至,原計劃中,就是要去祭奠二十多年前戰死的裴家滿門。
愛屋及烏,是明眼人都瞧得出的道理。只有宜陵得此殊榮,全是為著先皇后,縱然是陛下當年他自己的封地,這樣多年,他也從來不曾回去看過,更不必提像宜陵一樣,名不見經傳的小地方卻特意留了個專營貿易的渡口,一扶再扶,於是一衣帶水,水路暢通,商旅往來絡繹不絕。
即墨潯想起此事,捋她髮絲的手堪堪頓住。這樁到嘴的情.事也告吹了,稚陵只猛地撥開了他的手,踉蹌地閃躲到了一邊,貼著門框,欲言又止,半晌,卻覺得自己對他還有反應,委實……委實又可氣又可恥。
又……又沒辦法。
即墨潯思索片刻,看著稚陵,復卻垂眼,修長手指重新緩慢地將腰帶束緊扣好,淡淡地說:「……一起去罷。」
說著,打開門,鍾宴沒有走,卻第一眼就看到即墨潯半敞開的衣領,以及那鮮少見光的縱橫交錯的細密傷口。他似乎刻意地在自己跟前扣好了衣領的扣子。
鍾宴心頭一緊,種種猜測,紛至沓來。
他接著見稚陵也踏出屋門,他悄悄打量了一陣,她臉色微微泛紅,心裡的揣測愈甚,不禁黯然地想,他與稚陵相處時,始終不曾有什麼起伏,比起戀人,更像是兄妹。
她那樣溫柔知禮,……對誰似乎都很平和,喜怒哀樂,都那麼的淡。唯獨即墨潯,仿佛他有某種說不清的力量,叫她心緒起伏,叫她……愛恨交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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