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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官会本能地排斥所有不该存在于这世间,会扰乱世间秩序的怪诞存在。
两方相距十来步的距离,照夜姬并不能看到青长时的脸,事实上她根本什么都看不见。但她可以感知到青长时的存在,于是她朝着这个方向,微微偏了偏头,怪异的语调在青长时的识海里响起来,摄人又奇妙:“你在看我?”
青长时脚步一滞,那边苦心主持已经看见了他,忙不迭地抬起手来,朝他客气地行了个佛家礼:“原来是虚寒谷的尊者。”
苦心与他主动行礼,青长时也不能再装作路过,此时走了过来,跟苦心简单寒暄了几句,聊了几句,他转头看向旁边的照夜姬,一脸复杂地朝苦心主持问道:“这位是?”
离得越近,那股令人心头作梗的怪异和排斥感越发强烈,黏腻和湿重的怨气和愤怒几乎凝结成实质,汇聚成汪洋大海,沉重到让化神后期的青长时都感到不能呼吸。
什么样的遭遇,能让一个人呈现出如此极致扭曲的情绪?
即使是坠入永无天日的炼狱,身处万鬼修罗场,也不会感知到比这副娇柔身躯中透出的气质更多的压抑和绝望。
背后云初画和甄梓桐都一脸正常。
面前这个女子身上根本没有丝毫妖邪气息,澄澈仿佛个凡人。唯有那股能被神官感知到的可怖情绪,在她周身流淌。
苦心主持一样面无异色,朝青长时单手行佛礼,眉宇间神色欣慰:“这位女居士名叫照夜姬,乃是我们寺中一位云游天下的尊者早年还俗后生下的女儿,因为亲人过世,所以才手持信物,来投奔我们佛佑寺,暂作打算。”
他看向照夜姬,又十分善解人意地解释道:“照夜姬继承了她父亲的灵根,秉承尊者遗志,也是位出色的灵修,恰好她仰慕九岭剑尊大名,想要来九岭看一看。她中过诅咒,不能以真容示人,也只能用灵识直接与人神台交流,青尊者莫怪。”
看苦心主持这样子,想必这位他口中早已还俗成家,驾鹤西去的尊者跟他交情匪浅,连带着对这个手持信物回来认亲的照夜姬也分外看重,竟然还把她带到了九岭来。
青长时心头像是压了块石头,越发喘不过气来,他勉强客气地跟苦心主持说了两句,而后大步离开。
第77章 无愧天地
待到走得远了,那股心悸和厌恶的感觉依然沉积在胸,挥之不去。
青长时回头看了一眼那照夜姬,苦心主持一脸祥和,正和她说着话,神色温和慈祥,犹如一个对晚辈百般爱护的长辈,丝毫不见异样。
论修为,青长时定然是没有苦心主持高深,更比不得苦心主持见多识广,他也很识趣地没有开口,而是打了个哈哈,敷衍过场。
他压下心头的怪异和滞涩之感,决心等会儿回到济生宫后,将这件事同白宏说一说。
朝霞山一如往昔,层林尽染,翠绿欲滴,只是在来往的山道和虹桥上,都多了几个看管的弟子。
在元浅月回到九岭后,白宏立刻派人将朝霞山看管了起来。
尽管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些弟子根本拦不住元浅月,只是充充面子,顺带监管她的去向。
白宏罚她闭门思过,对外只说她是闭关。
一路下了虹桥,青长时心事重重地进了别苑,临进门的时候,忽然转身朝云初画和甄梓桐吩咐道:“你们俩在外等我。”
云初画和甄梓桐不疑有他,立刻点头,站在门外。
门扉紧闭,院落里僻静安宁。
吱呀一声,青长时推开门,将手里的扇子啪嗒一声打开,扇了扇风,语调轻快道:“诶呀,掌门师兄叫你闭门思过,你还真闭门思过了?”
元浅月坐在椅中入定,正闭着眼运转体内灵力,吐纳天地灵息,养精蓄锐。听到青长时推门而进的声音,这才睁开眼,神色平静地问道:“掌门师兄叫你来的?”
青长时摇头,他走到元浅月旁边坐下,隔着一张桌子,看向元浅月,挑挑眉梢,一脸调侃:“倒不全是师兄的意思,是我也想来看看你。看你在这里是不是伤春悲秋,悔不当初,彻夜流泪到天明。”
元浅月重重地瞪了他一眼。
青长时见她神色嗔怒,不由得失笑,他从怀里掏出红釉瓷瓶,放在桌上,收容敛色,正了神色,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元浅月。
元浅月随着他的动作,目光落在这个红釉瓷瓶上,巴掌大小,光滑的釉面泛着明润光泽。
青长时面露遗憾,以沉重的语气,放缓了声音,轻轻说道:“浅月,我来送你上路。”
元浅月:……
青长时表情难得的凝重,他手指搁在红釉瓷瓶上,望着元浅月,定定地说道:“这里面是见血封喉的鸩头血,千机峰只此一瓶,哪怕是大罗神仙,吃下去也会药石无灵,立刻殒命。”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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