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夫人說什麼都是對的。」張冉又笑著攬過蘇凝蘭的肩頭,「夫人,莫要為旁人而白白生氣了,我請你去吃你最愛的那酥果吧。」
……
張氏夫婦離場後,廂房之內便只剩下了謝羨風一人。
屏風內安靜得可怕。
徒留不知情況的店掌柜卻是在門外乾瞪眼,「自那張學士夫人來過後,謝大人就一直閉門不出,也不知是怎麼了……」
店小二更是端著幾盤小菜詢問:「將軍大人點的那些熱菜都備好了,可還上嗎?」
掌柜的也拿不準主意,便轉頭去問守在門口的侍從劉彰,「大人,官爺的菜已經都備好了,你看什麼時候上菜好些?」
劉彰不語,只是默默地在他手心放下了一塊金錠。
掌柜的拿了錢兩,頓時心領神會,又揮手叫人將菜端回了後廚。
「那我們就不打擾了,官爺您請便,您請便……」
這時,又進來了一個侍衛。劉彰猛地拍著他的肩,「進去吧。一會將軍問你話,你如實說。」
侍衛一個哆嗦,深感大禍臨頭,顫巍巍地進了廂房,跪地行禮。
「屬下見過將軍……」
只是許久都沒等來謝羨風的反應。侍衛跪得腿都酸了,忍不住偷摸抬眼張望,才看見謝羨風正自顧自地擦拭著手中佩劍,神色陰晴不定。
見狀,侍衛更是不寒而慄。
就這樣任由他跪了足有一個時辰之久,直到那侍衛雙腿發軟,謝羨風才開口問道。
「昨日夫人在山上受到野獸夜襲一事,為何不及時通傳?」
他尾音里藏著一絲慍怒,侍衛嚇得連忙磕頭請罪。
「將軍息怒!昨日屬下確是遞了消息的,只是……那傳信的人說,當時將軍忙著與莫女將談公事,他們便將字條遞傳給了李副將大人……」
李衡。
謝羨風皺起眉頭,似是想到了什麼。
許久,他微眯鳳眸,又是冷冷地問:「還有什麼沒向我稟報的,一併說完。」
那侍衛便事無巨細地將昨日的場景描繪了一遍。
「昨日的生辰宴……夫人從一早就開始籌備了。馬匹、餐食、還準備了幾隻豬獾用圍欄就地圈起,不知是用來做什麼的……林林總總的,備了滿滿一轎子,一直守在青林山,等到了天黑。期間,夫人還騎了會兒馬,又彈了會兒琴,當是打發時間。」
謝羨風眉宇之間充滿了不解。
豬獾?
她帶一隻豬獾上山做什麼?
……無論是什麼目的,大抵是和他的生辰禮有關。
謝羨風腦海中不禁又浮現出他們分別那日,慕溶月臉紅耳赤地在他頰上落下輕輕一吻。
「夫君,我會備好賀禮,在青林山上等你。」
她什麼也沒說,眸底儘是期待與憧憬。
他一句失約,卻叫她平白遭受了好多的坎坷。
那侍衛又繼續往下說道:「後來,天色漸沉,那豬獾突然發狂地衝破了圍欄,叫聲還吸引了山上其他的野豬。獸群將夫人的車轎團團圍住,就在緊急關頭,夫人拔出長箭射殺了那豬獾……」
「夫人將為首的豬獾擊退之後,我們小隊也及時趕到,出面趕走了其他的野獸,最後又暗中護送夫人平安回了府……」
謝羨風的眉頭逐漸舒展開,眼神也多了一層意味不明的情緒。
「是她射殺了豬獾?」
見他面帶遲疑,那侍衛便更加賣力地描繪起了當時的場景。
「那時,旁邊的武婢都亂作一團,唯有夫人臨危不懼,她沒有躲進車裡,而是就地拉起長弓,氣勢凜然——快准狠地將那野獸射殺於亂箭之中!她拉弓的手極穩,一點也不像是書香門第出身的文官之女,那股狠厲之色,真是讓屬下們也嘆為觀止!」
沒想到,一個月前,連馬也騎不穩的嬌養千金,會成長得那樣快,那樣的讓人……驚訝。
聽完這些,謝羨風的臉色已然變了許多。
「下去吧。」
謝羨風隨之起身,劉彰見狀,也連忙跟了上去。
「將軍,要走了麼?」
謝羨風頷首,宴席的女主人不在場,他一個人待著也沒什麼意思。
便吩咐道:「備轎,回府。」
***
坐在回家的車轎內,謝羨風眸中卻是陰雲不散。
他原本以為,慕溶月不善馬術,在眾人面前落了笑柄,自此便會愈發謹小慎微、草木皆兵。而他要做的,便是將她帶離那個不適合的環境,往後不再向她提起此事。
可如今想來,或許是他想錯了她的心思。
他並不了解她,因而也低估了她的恆心與毅力。
她並不是那畏難之人,她也不會被一時的低谷打擊得一蹶不振,她有自己的心氣,也有自己迎難而上的傲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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