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得想起,從前慕溶月在外受了委屈,他隨手買來的一個泥面人,便將她哄得笑逐顏開。
最後,她將那虎頭娃娃連同他們初見時的那個粉襖子泥人一併擺在了櫥櫃裡,如數家珍。
而這些……
如今,都化作了火盆中的一抹灰燼,歸於了塵埃。
或許,這就是他的報應。
他當初無意間將慕溶月親手縫製的香囊丟入火盆、毀於一旦,而這份痛,如今,也報應在了他自己的身上。
謝羨風這時才如夢初醒地察覺到。
兩年了,他還在原地,踟躕不前。
而她卻已然大步向前,將他遠遠地甩在了身後。
謝羨風在原地凝滯了許久,而劉彰仍跪倒在地,似乎還有話未說完。
謝羨風自嘲地開口。
「你若還有什麼別的消息,一併說出來吧。如今的我……還有什麼承受不住的?」
「將軍……」
劉彰這才抬起頭,猶豫地看向他。
「屬下還打聽到了一件事。平陽郡主……她和宋國公的婚期已經定下了。」
「喜帖已經發出去了。就在下月的中旬……他們就要拜堂成親了。」
第42章 第四十二天 火葬場開始啦!
吉日的喜宴上, 華堂異彩。國公府的朱紅大門前,大紅燈籠高懸,喜樂悠揚, 聲聲入耳。
今日是國公爺的大喜之日, 國公府內的雕樑畫棟皆飾以紅綢,金色喜字熠熠生輝。府門前早就以紅毯鋪地,等待著從公主府來接親的馬轎, 將新婦接到府中。
另一頭的公主府。
夜光透過窗欞, 灑在雕花梨木妝檯前。
慕溶月端端而坐, 銅鏡映出她略施粉黛的面容, 那雙澄澈的眸子,散發著溫潤光澤。
這已經是她第二次穿上喜服了。比起初次的忐忑,如今心中已是淡然了許多。
「我的月兒,你今日真是容光煥發,比從前的任何一天都要明艷動人。」
沈惠心比她還要高興難耐, 眉開眼笑地坐在銅鏡旁, 親自接過了丫鬟手中的木梳, 細緻地為慕溶月梳理鬢髮。
「看來, 你已經準備好要步入人生的下一步了。」
慕溶月拉過母親的手, 笑而不語。
其實,時至今日,她仍然沒有全然做好再度成為他人之妻的準備。
她已經栽過一次跟頭,要再一次選擇步入婚姻, 需要莫大的勇氣。
但是……
倘若那人是宋景淵的話, 便好像變得不是那麼難以接受了。
自從開始協理父親的公務,慕溶月也逐漸參悟了幾分上的局勢。
兩年前,莫老將軍倒台, 以桓王為首的新勢力便風起雲湧、日漸興盛。不知不覺間,桓王四處招兵買馬、貪賄斂財,已經暗中長成了一股不可小覷的勢力。一方的興起,必定意味著另一方的衰敗。身為御史大夫的慕昭元大病一場後,慕家就好似變成了一塊待宰肥肉,隨時都可能會被吞噬殆盡。
偏偏就在這時,謝羨風也無意間追查到了桓王的走私軍械一案。他只看到了冰山一角,卻渾然不知此事背後的水深,也不知桓王的眼睛已經盯上了他,一場巨大的風暴已經在悄然中醞釀。
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也算是為慕家暫時吸引了桓王的注意。
成婚前,宋景淵曾對她說,桓王專程傳來密信,便是要試探他的態度。
他認為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宋景淵意欲將謝羨風獻祭,假意投誠,來獲得桓王的信任。
慕溶月聞言,起初還有些猶豫:「此事若是傳到了陛下面前……會不會對你不利?」
「對我不利?你是指我構陷謝羨風之事?」
宋景淵卻是莞爾一笑。
「你以為,我們如今的謀算,還能瞞得過陛下的眼目麼?」
慕溶月瞬地啞口無言。
「其實,於陛下而言,謝羨風早就是一枚棄子了。若不然,陛下也不會放任謝一人戍守邊疆兩餘年。他是莫老將軍的遺黨,本就是受孤立的邊緣之人。如今若能被我們利用,成為我藉以接近桓王的僚機,這何嘗不是將一顆廢棋起死回生了?更進一步說……於陛下而言,假借桓王之手除了他一個荊川將軍,也不過是順水推舟的小事罷了。」
慕溶月點了點頭,就這樣被宋景淵說服了。
她再一次體會到,官場上的變幻莫測。
想不到,有朝一日,她和謝羨風也會站在了敵對的兩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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