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娘成婚前,約在雲起酒樓小談, 那酒樓其實是咱們家的。」當時她就在隔壁那間房聽著。
孟初都以為自己聽錯了, 雲起酒樓雖然不算多輝煌華貴, 但在京都開的年歲卻久, 起碼她爹有記憶以來, 就有這家酒樓了。
「咱們家的?一直是咱們家的?」
雖說靠著孟知少的微薄俸祿,和孟武氏的勤勤懇懇操持鋪面, 孟家在石慶巷子裡, 一向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但也有艱難的時候。
有一年深冬,西鹹的炭不知為何,運來的比往年少一半。京都炭價瘋漲,甚至不少人去京郊砍樹枝燒了取暖, 還引起幾處走水。
孟武氏為了府內能將那個年好好過了, 甚至動用了一直存在銀莊的鋪子買貨錢。
孟初這下真不知道說什麼好, 「……祖母你真能藏。」京都耳朵眼睛那麼多, 孟知少在朝中做官,定然也是免不了被人探查一番,偏偏那麼多年沒事發, 恐怕連那雲起酒樓的掌柜,都不知道是孟老夫人的。
孟老夫人想想也有幾分得意,她這一輩子真稱得上做了個大事的,就是將孟太爺留下的產業風風火火做到了如今。
「那祖母怎麼在鄉下還……」
「哎,那銀子再多也不能像你娘似的,悶著頭花啊。」哪怕剛答應孟初嘴上容孟武氏一些,但多年來的習慣卻不是一時半刻改得掉的。
臨走時,孟老夫人去抱了抱滿年,直說和孟止小時候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但孟初怎麼看怎麼覺得和趙祈像,只哄她說的確如此。
等人走後,怡蘭去將小榻上的冬瓜銀邊靠枕扶正,卻翻出了厚厚一疊銀票。
「主子……」
孟初拿到手也是一怔,隨後也是無奈,孟老夫人對她自小就沒虧待過,再思及她娘和孟老夫人的恩怨,直接寫了封信給孟知少。
爹,別拜天尊了,先瞧瞧親娘和夫人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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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東方家,皇上顯然是網開一面,除了押進詔獄,身上有罪名的,其實東方家族人都只是交了筆廉銀就被抬手放過了。
再瞧瞧被誅了滿門的齊原郡張家,不少人心中揣測,沒準過個四五年,東方家就又起復了。
趕在宮宴前一日日,今年總算是下了場大雪,來年百姓們的莊稼收成保住了,趙祈還特意寫了副瑞雪的對聯給孟初,後者雖然沒看懂這草書,但還是閉眼就夸好。
親王側妃的冠重在腦後,都是綴著瑪瑙玉石的掐絲流蘇,宮服上繡圖壓了厚厚一層,孟初站起來的時候,整個人差點被墜後面。
她是脖子都不敢低,就怕扭住了。
怡蘭手裡還拿著一對大簪,「主子,這還沒用呢。」
孟初嘆氣,「等用了早膳再戴。」
最後早膳她還是沒能自己吃,被換了親王朝服的趕來的趙祈,餵了三四個元宵。
趙祈的朝服不像她束手束腳,撩衣角行禮都方便,前後繡金色五爪盤龍,玄黑為底,暗黃為里,腰間是黃玉配瑪瑙腰帶,腰以下則是除了郡王繡樣的山河紋、花鳥紋、日月紋外,還有華蟲紋、明火紋和星辰紋等。
孟初吃一口元宵,就要看一眼他,趙祈總覺得她眼神奇怪,但時辰不早,只能先按下不表。
滿年裡面穿得是一件連衣的老虎樣式的衣服,外面還套了喜慶的紅綢棉衣,躺在小榻上怎麼也翻不過身。
奶娘意姑抱起他,坐在孟初他們後面的車輿里。
「香蘭,你去幫意姑照看滿年。」
「是。」香蘭明白,這是主子還不太放心那奶娘,不敢讓她和小主子單獨待一塊。
郡王車輿里倒是暖和,孟初是連靠都不敢靠,就怕宮服後面被壓皺了,或者是冠子歪了,趙祈便伸手摟住她的腰。
「靠吧。」
她這才略輕鬆些。
本以為到了宮門就能進,結果宮門前全是各府的馬車,府旗招搖,有太監執絹布展開唱名。
「永親王賀年——」
永親王府的馬車緩緩駛入宮門,年節不像平時,各府馬車可以停在過了宮門的石磚前,這也算是皇上的體恤。
待唱名完幾位宗室老親王,這才輪到趙祈他們兄弟幾個,朝臣則無論其官職身份,都得在皇室後進。
趙裬為鴻親王,排行又為二,自然是第一個進,但接下來宮門處卻突然靜下來,所有人哪怕眼睛不動,耳朵也在豎著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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