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然看見好友的臉,白瑾琪根本來不及去回想早上膈應人的那一幕,正要衝她露一個笑臉,定睛一看,才發現她又是坐在程巧書的旁邊。
那笑臉怔怔地僵冷下來,心道:同樣是在教育系,她曉得去找程巧書,不曉得來找我嗎?原來如此,虧我還在傻乎乎地等著她來,她這根本就是背叛我了呀!
與此同時,錢瑞雲顯然也看見了白瑾琪,她緊接著的做派,真是白瑾琪想也想不到的——錢瑞雲抬高眉梢瞥了她一眼,跟著湊近程巧書嘲笑了一句,「瞧,落毛的鳳凰來了。」
她甚至沒有壓低聲音,分明就是故意要讓白瑾琪聽見,不光是她,周圍坐得近的學生,勢必也都聽見了。又因為白瑾琪久久地站著沒有坐下,有越來越多的女學生把目光投向這古怪僵持著的三個人,間或有人小聲地詢問議論,窸窸窣窣的聲音利箭一般刺向白瑾琪。
而程巧書微微抬高了下巴,如同真鳳凰一般輕蔑地勾著嘴角,哼笑道:「那叫什麼鳳凰,落毛鳳凰不如雞,還不如一隻野雞呢。」
霎時間,白瑾琪眼眶通紅,千言萬語堵在胸口,可就是說不出一個字。錢瑞雲和程巧書的蔑視並周圍人的竊竊私語都像是個巨大的、又越收越緊的繩網,要把她圍困其中,當下那一刻,除了逃跑,白瑾琪別無應對之法。
她甚至連下午的課都逃了,咬著牙,一頭衝上了往家裡開的電車。坐在車上,一想到錢瑞雲的奚落,氣得手腳都在發抖,可硬是忍耐著沒在外頭哭鼻子。
回去椿樟街36號的路上,居然又讓她碰到了早上的鄰居。呵!也不知做的什麼行當,大白天還在街區里到處亂竄,還敢覥著笑臉往自己眼前湊!
白瑾琪活像只炸了毛的貓,當即露出尖牙利齒罵道:「走開點!沒點眼力見兒嗎?!」
那人顯然被她的兇悍樣子嚇懵了,她也顧不上,扭頭衝到家門口「砰砰」地拍門,在虞媽開門之後又衝去了客廳。直到坐到了客廳的沙發上,那股委屈才終於找到了宣洩之地似的,哇的大哭出聲。
第29章 你為了別人輕慢你而哭,……
話說這一天,白瑾瑜恰巧沒有出門,留在家裡盤帳。
才過午飯不多久,手上的算盤正是撥得劈啪作響呢,忽聽見樓下傳來一陣嚎啕的哭聲,隔著書房的門板都清晰可聞。
白瑾瑜當下便覺得詫異,心道:瑾瓔隔天就要去首都第三中學點卯,今天特意去那一片走走,應該不會那麼早回來,瑾琪那個小丫頭也上學去了,還有誰會在家裡大哭大鬧?阿苗嗎?等下了樓一察看,那個伏在沙發上嚎個不停的,不是白瑾琪是誰?
虞媽站在沙發旁邊,兩手交握著,也是一臉苦惱地望著她,說:「這是怎麼了呀?進了家門就是一個勁兒的哭,問她怎麼回事,也不同我說。」
白瑾瑜聽著她嚎哭,只覺得腦袋裡嗡嗡作響,真有些心煩。想:這個小煩人精,不給我找點事情就不消停。先前可憐兮兮地盼著要去上學,替她交好了學費,結果呢?半天課還沒有上滿,又逃學回家來了!
只是看她哭得那麼可憐,又不能真的放開了教訓一通,白瑾瑜一手按著突突直跳的額角,直如按住自己瀕臨爆發的脾氣,狠狠吐出一口濁氣道:「這又怎麼了,小祖宗?今天早上不還高高興興地去學校的嗎?」
白瑾琪倒是搭理她了,聳動著肩膀,從靠墊里抬起一張浸滿了眼淚的小臉來,哭哭啼啼地打著噎道:「我再不去學校了......錢瑞雲、錢瑞雲,她倒去了程巧書那一邊——我恨她!」
白瑾琪從前念中學時,嘴裡顛來倒去也就那幾個名字,白瑾瑜對她那一堆小孩子的破事沒甚興趣,也聽得記住了,當下就和腦子裡的人物對上了號,嗤笑一聲說:「那不是必然的嗎?我早同你說過,你那個叫錢瑞雲的同學不過是個一起享樂的酒肉朋友,誰有錢有勢,她就哄著誰。」
她說話的口氣格外的輕描淡寫,倒顯得恨聲恨氣的白瑾琪小題大做似的。
白瑾琪直直地望著她,滿臉都寫著委屈:「我、我這樣待她!她倒好,幫著敵人來嘲笑我!」她倒抽了一口氣,兩串淚珠又滾了出來,「我還有什麼臉面去學校......我的臉面,都給她踩在腳底下了!」
說著,悲從中來一般,又捂著臉大哭起來。
白瑾瑜靜靜地瞅了她一眼,慢悠悠地在她旁邊坐下,勾著嘴角淡淡道:「你真想清楚了嗎?那個程巧書,如今不過嘲笑你家庭不如她,你一氣之下把學退了,她更要嘲笑你連學歷都不如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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