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將怒火咽下,轉而做出楚楚可憐的姿態,噙著眼淚道:「好哇!你昨天竟都是哄騙我的嗎?我一個清清白白的女孩子,就因為對你心生愛慕,把貞操都獻給你了,卻連一本結婚證書都換不到,這叫我情何以堪?」說著,伏在枕頭上默默哭起來。
她這一哭,端的是嬌柔萬分,把那黃老闆給心疼壞了,手上摸著她細滑的皮膚,心裡便更加動搖。思忖一番後道:「好!我那婆娘雖兇悍,趁此機會和她離婚,也不是不行!我老黃家能娶一個念過書的女學生,也是臉上有光的事,只是這件事急不得,你可得等一等。」
姚寶蓮抽泣道:「好,我總願意再信你一回。不過我一個女孩子,還是看重名聲的,為避嫌疑,在你離婚之前,我們還是儘量別見面的好。你只記得,我在苦等著你就行了。」
那眼淚成串地往下掉,任黃老闆指天誓地,又一連抽出好幾張鈔票給她花用,才算是把她哄住了。
至此,姚寶蓮雖暫時不去搭理黃老闆,卻把他當作底牌似的捏在手裡,自去過她輕鬆自在的學校生活。恰逢那陣子有新的流行,凡女學生,都喜歡在襯衣口袋裡別一支自來水筆,再戴一副玳瑁眼鏡,顯示出做學問的幹練端莊。
人家有的,姚寶蓮看了眼饞,自然也想要。只是眼鏡和自來水筆都是最新的時髦,價格未必便宜,姚大娘慳吝慣了,估計不願意出;用自己私藏的錢買,勢必也要被問東問西,母女兩個一合計,這兩樣東西都是讀書需要的呀,何不向那位「貴人」討一討?
於是下一次寄送成績單的時候,連帶捎去一張字條,又多要了十塊錢,說是用來置辦學習用品。
母女二人原不抱什麼希望的,蓋因那公子哥來過一次之後就再沒現身,即便和跑腿送錢的聽差打聽,也是一個字也不透露。哪裡想得到,一張字條送過去,竟然真的多得了十塊錢!
姚大娘捧著錢,說是喜出望外也不為過了,一面抱怨自己太老實,早知道貴人這樣好說話,老早就可以多提些要求了!一面又對寶蓮狎促道:「你瞧,不過寫了一行字,錢就來了。他真對你沒意思嗎?不能夠吧?」
將那兩張五元的鈔票,寶貝似的捏在手裡,翻來翻去看個不停。
姚寶蓮心裡也是一喜,卻並不立刻顯露在臉上,只說:「媽,別瞎說。他要是真有意思,怎麼人不過來呢?」
姚大娘答不出來,再看女兒似乎是不為所動的樣子,恨鐵不成鋼地放沉了臉色,尖刻道:「看你這副死樣子,身子給了那姓黃的,心也跟著過去了嗎?要我說,一樣是做小,倒還不如給那貴人做小,光是那模樣氣派,十個姓黃的也抵不上!」
見姚寶蓮聽到「做小」後不大樂意地撇了撇嘴,冷哼道:「你可別覺得委屈,做小怎麼了?低人一等嗎?那也得看是給誰做小!你別看現在提倡什麼男女平等一夫一妻,那些有錢有權的,多得是在外頭組建小家庭哩!你再看那些當小老婆的,不照樣住洋房開洋車、飯不愁衣不缺嗎?還不用跟家裡的大太太碰面,有什麼不好?呵!且把眼光放長遠些吧!」
姚寶蓮心裡自有計較,不耐煩聽別人念叨,當下站起身來,一把抽走姚大娘手裡的鈔票,笑了一聲道:「既然錢拿到了,我去買東西了。」
不等姚大娘來奪,又說:「字條上可是寫明了要買眼鏡和自來水筆的,你想,萬一那貴人下回心血來潮來看看咱們,設若沒看到這兩樣東西,讓人家怎麼想?」姚大娘覺得這話也有道理,只好隨她去了。
姚寶蓮揣著錢,只管美美地進店挑選,買了玳瑁邊眼鏡和自來水筆不算,餘下的錢,又狠狠心買了一隻紅珊瑚的玫瑰花發夾。心想:貴人要是真來了,總得有一件十分為自己添色的首飾才行,這一件就不錯。
竟是已經開始為孟西洲「萬一」的來訪,做起準備來了。
回去想想仍覺得不夠牢靠,和姚大娘商量後,定下一個計劃來。等下一回聽差的再來時,只姚大娘一人開了門,恭敬地把裝了成績單的信封遞了出去。那聽差隨口問道:「貴府小姐不在家嗎?」
姚大娘訕笑著:「是是,今天學校里辦活動呢,咱們寶蓮考學差一點,對於學校活動是很積極的。」
那人也不多問,點點頭走了。他的車正停在距離北油車弄不遠處的馬路邊上,待那聽差的坐進車裡,車子一發動,斜角里便有另一輛車緩緩冒出頭來,遠遠地跟了上去。
那裡頭副手座上坐著的,正是去參加學校活動的姚寶蓮無疑了。
第50章 先生,這位姚小姐執意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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