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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緒如把身上的風衣扣子解開:「哪只手?」

「右手。」

說話間,齜著一口白牙的大漢逼近高緒如的後背,突然亮出握在右手裡的短刀,挺起胸膛,作勢要往高緒如的脖子扎去。高緒如猛一側身擋開他的右臂,把脫下來風衣纏在手上,一轉身就牢牢套住壯漢的脖頸,提起膝蓋給了對方的肚皮結實一擊。高緒如認出了這個人,他進來的第一天,此人就對他投以不善的目光,後來更是處處設難。

在監獄裡,有地位的老囚犯和初來乍到的新囚犯之間必有一場決鬥,這已是司空見慣了的。

壯漢還在施展他的拳腳,短刀的寒光幾次從高緒如鼻尖前閃過。院場空了不少,犯人們都聚到一起,湊過來觀看鬥毆。高緒如為了不惹禍上身,遂沒怎麼還手,只在背身摔過對方時往他腰上補了一拳。「猩猩」不甘示弱,手肘一折就往高緒如腹部撞去,打在離槍傷三寸遠的位置。

剎那間,傷口撕裂的疼痛讓高緒如如遭雷擊。他匆忙撒手放開「猩猩」,退至一旁,於是眾人都看見他的囚服上洇出了一片血痕。好在獄警及時出手,幾顆橡皮子彈打在壯漢腳邊,聚眾圍觀的犯人均作鳥獸散。下一秒,「猩猩」也被持槍獄卒打倒在地,電暈後拖去了場外,準備關禁閉。

高緒如去醫生那裡止了血、上了藥,然後孔武有力的獄警把他拉去了禁閉室,高緒如辯解道:「是他襲擊我。」

「監獄長不喜歡囚犯打架,一旦抓到,雙方全部關黑房。」

走廊里,高緒如又碰見了正要踏進禁閉室的「猩猩」,「猩猩」瞪著他狂怒著吼道:「等我出來你就死定了。」

「你或許還沒等到出來就死了!」獄警又在他身上甩了一棍子,連推帶踹地將他塞進禁閉室的牢籠里,「你會在裡面待到發臭。」

高緒如被鎖進了「猩猩」隔壁,這兒暗無天日,只是一個鐵箱子,連手腳都伸展不開。高緒如靠著鐵壁,努力挺直腰杆,免得壓迫到了傷口。他忍著疼痛,只覺頭暈目眩,眼前直冒金星。他在黑暗裡聆聽自己的呼吸聲,不知過了多久才昏然入睡。就這樣過了一天一夜,當次日的朝霞映紅海水時,禁閉室的門被打開了。

光線把高緒如從睡夢中驚醒,他眨了幾下眼皮,忙抬手遮在眼睛上,往暗處挪了挪。就在高緒如以為獄警要用什麼手段折磨他時,囚室里響起了鐵柵欄被拉開的聲音,獄警說:「起來,外面有人要見你。」

莊懷祿坐在玻璃外面等了一刻鐘,才見高緒如由獄警陪同著走進會面室就座。莊懷祿有意端詳他,只見其昂藏七尺、品貌非凡,但因負傷熬了一天禁閉而顯得臉色很白,眼下留有青影。

入座後,莊懷祿首先打開了話匣子,開門見山地說明來意:「聽好,我是來給你捎信的:這是你被制裁的第八個年頭,按照規定,你的國籍限制令失效了,從今天起你恢復維國國籍。」

第5章 人成各,今非昨

高緒如在心裡默想著:還有兩年就該重回自由身了。這八年裡他在國外輾轉流離的日子簡直就像一場不可思議的夢。莊懷祿見這個剛毅、寡言少語的人眼中流露出一絲喜悅,不禁莞爾一笑,打心底里為他感到高興。高緒如抬手蹭了蹭眉毛,兩眼一眨不眨地望著他的擔保人:「ICG打算拿我怎麼辦?」

「你害得他們賠錢,他們也不願惹禍上身,所以第一時間開除了你。」莊懷祿拿出細香菸準備點燃,一直在旁斜視著兩人的獄警立即阻止了他,「接下來你可以留在維國生活,只要不從事聯盟禁止的工作就行。」

「我明白。」高緒如順從地點點頭,平心靜氣地說。

莊懷祿把視線往上抬了抬,隔了好一會兒才開口:「你身上的傷還好吧?醫生說你至少要休息一個月才行。」

腹部撕裂的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了,高緒如沉默地摩挲著手指,以此轉移注意力。他低頭看了眼身上灰色的囚服,胸前縫著一張「1109」的號碼牌。由於雙手被銬在桌子上,他無法把衣服掀起來讓莊懷祿看看傷情,高緒如只得將昨天和「猩猩」起衝突的事如實相告,莊懷祿聽完後半是同情半是憂慮地望著他。

高緒如儘量不去和莊懷祿對視,他最怕從別人眼裡看到這種同情,他早就過了那個需要別人同情的時候了。兩人時停時續地聊了會兒天,高緒如在談話的時候發現莊懷祿頭上的白髮又多了一片,鼻樑旁、眼角邊的皺紋也更深了,好像在這半個多月的時間裡他一下老了五歲。

少頃,警鈴大作,意味著探監時間結束。莊懷祿起身辭行,禮貌地戴上了帽子。高緒如看著他被獄警帶出了鐵門,消失在柵欄外,如今除了莊懷祿,已經沒人會到潘珀監獄來看望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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