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許寶寶對「京城」二字十分敏感,原地待了片刻便起身上前,揚聲問道:「掌柜的,我也是京城人。敢問這次從京城來的官員貴姓幾何,現在身在何處?」
「好像是姓……姓宋還是姓彭來著?害,人家身份顯貴,穿的衣裳都是亮面緞子的,上頭繡著巨蟒,可威風了,我哪敢記人家的名姓啊!」
店家疑疑惑惑地回憶著官員的名姓和著裝,許寶寶也眉頭微凝。
這時有人從後伸手推了許寶寶一把,惱道:「小姑娘,凡事都要有個先來後到!你一個姑娘家家的,能認識什麼京城官員?怕不是信口吹牛,想搶個醉珍樓的位子吧?」
凡事講先來後到可以,但動手動腳不行。
許寶寶猛然回頭,正要還手,卻見對方猛然一頓,瞳孔驟縮,身形痙攣著倒下,最後半跪在了地上艱難呼痛。
周遭一片譁然之間,一道清亮溫和的少年嗓音穿透了緊緊圍在酒樓門前的人牆,送達許寶寶耳邊:「微臣接駕來遲,還望殿下恕罪。」
第59章 小心機 「阿晚。」
少年身穿亮色旋褶貼里, 胸前所繡的蟒紋穿雲而過,露出半個華麗精緻的腦袋。這蟒穿在少年身上,少了幾分張狂霸氣, 多了幾許清潤優雅。
而少年雖然長得溫潤,卻率著一行與他打扮相似的同齡人,後者看向他的眼神無不恭敬順從,為他添了些威風。
「宋、宋大人……啊不,是彭,彭大人!」
醉珍樓的掌柜見了少年,立刻他躬身行禮, 語無倫次地打著招呼。
旁邊眾人也被這排成隊大步行來,衣著華貴、器宇不凡的年輕人震懾, 再無剛才那般囂張氣焰,只默默閉嘴,斂聲屏氣地垂著腦袋, 偶爾抓著機會才敢抬頭看看來者究竟何許相貌。
至於為首少年口中的殿下……
那更是高不可攀的人物了,他們可沒有多看一眼的膽子。
少年行至許寶寶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之後, 才轉而望向酒樓掌柜, 笑眯眯道:「在下西廠孫蓬, 姓孫,名蓬。昨兒個已經同掌柜的介紹過一次,掌柜的給記岔了。」
「還望掌柜的今日記清楚些, 否則……總有人叫錯咱家的名姓,咱家也是會生氣的。」
孫蓬說得輕描淡寫,掌柜嚇得抖若篩糠。
聽得掌柜連連叫了好幾聲「孫大人」,孫蓬這才滿意一笑。
再回頭, 盯著方才那推了許寶寶一把的人,他一直掛在臉上的笑意瞬間一掃而空。
周遭氣氛隨著他表情的變化,也驟然冷凝。
他抬眸瞥了眼跟在自己身後的少年宦官們,幽幽道:「我記得咱們幾個臨行之前,江總管囑咐過的。旁的小事兒都可以忍,唯獨有人冒犯了寶兒殿下,咱們忍不得。」
「殿下仁慈,見不得腌臢東西,我陪殿下去酒樓里歇著。這廝,就交給你們了,希望你們能辦得讓江總管滿意。」
「是!」
少年宦官齊聲應道,目不斜視地朝剛才那人走去。
隨著那人驚恐的呼救求饒聲由近及遠,方郡主緊緊地抓住了許寶寶的衣袖,驚恐地低聲道:「你不是說你在京中不受重視,孤苦無援,說是公主,實則連宮婢都不如嗎?現在這、這是……」
這是什麼情況?!
「……」許寶寶自己也沒想到,從前跟在她這孤苦公主身邊討生活的兩個小太監,如今已經有了這樣大的威風啊。
孫蓬向許寶寶伸來一隻胳膊,意欲像尋常太監伺候主子那樣扶許寶寶進酒樓。
卻又突然想起什麼一般收回了手臂,對許寶寶笑道:「我差點兒忘了,殿下一貫不喜歡擺主人架子,又在宮外生活多年,興許不喜與微臣有肢體接觸。微臣冒犯,還請殿下恕罪。」
許寶寶頓覺恍惚。
如果不是孫蓬一言一談間隱隱從嘴裡露出的兩個門牙還跟小時候差不多大,她恐怕都不敢與孫蓬相認了。
原來的孫蓬弱小又乖巧,連話都說不利索,老鼠都不敢打,如今卻能笑眯眯地對一個大活人生殺予奪。
孫蓬尚且如此,那比他更為早慧的江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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