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四字輕如嘆息,卻讓滿殿溫度驟降。
要知道,賢王可是江晚一手扶持的,兩人關係緊密。賢王的兒子,一口一個「乾爹」的稱呼江晚,如今卻終究是成為了棄子。
江晚也不在乎這背信棄義的惡名,神色淡淡,如同一尊冷麵殺神。
當然,只有許寶寶知道,江晚並未真的將賢王下獄,也並未處置賢王的家人。他早已秘密將賢王一家送往南方,帶著他自幼留在身邊的南越皇室玉佩去尋求庇護了。
她為此感到很是欣慰,阿晚果然捨不得將喚他乾爹的孩子趕盡殺絕。
太子許清塵監國後的第三個月,江南水患平息,北疆戰事初定。
老梁帝在深宮中咽下最後一口氣時,仍瞪大圓圓的雙眼,似乎是死不瞑目。許寶寶站在養心殿外,聽著喪鐘長鳴,忽然覺得這宮牆內的血腥與檀香,像一場做了太久的夢。
「姐姐當真要走?」
江晚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依舊低沉,卻少了昔日的陰鬱。他今日未穿蟒袍,一襲素色長衫,腰間懸著許寶寶贈他的軟劍,倒像江湖中清俊的遊俠。
許寶寶轉身,晃了晃手中剛訂購的登山杖,指了指宮門外隱約可見的青山:「若為自由故,什麼都可拋。」
江晚垂眸,指尖摩挲著劍柄上的纏銀紋路:「我……可以同去嗎?」
「隨你。」許寶寶挑眉,「不過先說好,我要在民間開間客棧,再開個飯店,賣些旁人沒見過的東西。客棧掌柜是我,跑堂是你。待遇嘛——」
她故意拖長語調,從袖中掏出一包辣條扔給他,「管吃不管住,工錢看心情。」
江晚接過辣條,唇角勾起極淺的弧度:「好。」
三個月後,渝州城郊的「山海居」開張。
木匾上三個大字是許寶寶用外賣APP訂購的鎏金貼紙,陽光下晃得人眼花。
大堂中央一口鴛鴦銅鍋沸騰翻滾,孫蓬蹲在櫃檯後啃著鴨脖,含混不清地抱怨:「殿下,啊不……掌柜的!說好的火鍋配奶茶,怎麼連冰鎮酸梅湯都沒有?」
「急什麼?」許寶寶大手一揮,10瓶古法酸梅湯就這麼閃現到了桌上。上頭還結著薄薄的一層霜霧,一看就是剛從冰箱裡拿出來的。
「神了!」孫蓬拎著一瓶酸梅湯,躥起來就跑,說要去給紅梅姐姐解暑,差點撞翻端著毛肚的江晚。
江晚側身避開,將青瓷盤穩穩放在許寶寶面前:「三十桌客人點了鴨血,後廚不夠。」他頓了頓,又低聲道,「再買些?」
「不行,就說沒貨了。」許寶寶夾起一片毛肚在紅湯里涮了涮。
——系統今天限購,得省著用。
她抬眸瞥見江晚抿緊的唇,忽然笑了,「也就少賺幾兩銀子而已,阿晚掉錢眼裡了,這也捨不得?」
兩人此時挨得很近,許寶寶面色如常,絲毫沒有邊界感的樣子。江晚耳尖微紅,轉身去後院劈柴。斧頭落下的節奏凌亂,像極了他此刻的心跳。
渝州多雨,入夜後更是霧氣瀰漫。
許寶寶正盤點帳目,忽聽屋頂瓦片輕響。她指尖一彈,燭火應聲而滅,袖中軟劍如銀蛇出鞘。
「砰!」三名黑衣人破窗而入,刀光直劈向櫃檯後的錢匣。許寶寶旋身躍起,劍尖挑開為首那人的面巾——竟是賢王舊部!
「阿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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